笔趣阁 > 喜上眉梢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在这儿做什么?”

    隋曜衡微偏过头,瞧见喜乐站在他身后,她头上的发带在风中飞扬,连青丝都迎风飞舞。

    “我以为你不想同我说话。”他嘴角含笑。

    喜乐敛眉。“我是不想,可是可是现在不一样。”

    他转过身面对她,藏青的袍子因风摆动。“哪里不一样?”

    “你爹过世了。”她轻声地说,深怕伤了他的心似的。

    他注视着她,半晌才道:“原来如此。”

    喜乐仰视着他,见他一脸平静,疑惑道:“你不难过吗?”他的反应与五年前差很多,虽然夫人去世时他也是面无表情,但那时她能感觉到他的悲伤,可现在

    他的嘴角上扬。“我不难过?”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倒是好奇她怎么会这么说?

    她点头。“夫人去世的时候,你好像比较难过。你不喜欢你爹吗?”

    他很讶异她会这么想,他扫视一眼翠绿的园子,眼光悠远地望向天空。“爹很生气娘先他而去,不过现在”隋曜衡顿了下。“他一定很高兴吧!”

    喜乐沉默了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没有夫人的世界,对老爷才是痛苦的吧!

    他收回目光,看着她。“今天你怎么一下就认出我了?”

    喜乐微皱鼻头。“我当然认得出来,我又不是笨蛋。”她义愤填膺地说:“你和大少爷以前是很像,可现在你们长大了,相貌自然有点不同。姐姐说了,世界上没有两个人是一个模样的,就算是双生子也不例外。”

    他微笑地走向她。“是吗?那我跟曜权哪里不一样?”

    她一时语塞,黑白分明的双眸直盯着他的脸。“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重复地问,见她眉毛纠结在一块儿,不由得想笑。

    “你你会笑。”她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

    “还有呢?”他习惯性地抬手在她鼻子上一点。“我记得我刚刚没笑。”

    “还有”她拼了命地想。

    “还有什么?”

    他话中的笑意让她怒目而视,于是冲口道:“是姐姐告诉我的,她说你今天穿绿色的袍子,你满意了吧?”她大声朝他喊。

    他笑出声。“你一点都没变,喜乐。”

    “谁说我没变?我长大了。”她好生气地回嘴。

    他莞尔道:“你当然长大了。”他摸一下她的头。“不过性子都没变,脸也没变。”

    她听了,臭着一张脸,谁说她没变?姐姐说她变漂亮了。

    他微笑道:“走吧!陪我逛逛府邸,好久没回来,不知变了多少?”

    喜乐拒绝的话冲到口边,却硬生生地压了下来。姐姐说了,二少爷今天心情一定不好,要她陪他解解闷,她答应了,自然要做到。

    两人欣赏园子的花草,缓慢地走着,喜乐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喜乐不禁出声问。

    隋曜衡回过神。“没什么。”

    她看着他。“你有见着你爹最后一面吗?”她不知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所以试探性地问。

    他颔首。“昨晚他还能说些话。”

    她点头。“那就好。”为人子女的,若是在父母临终前都无缘见上一面,定会觉得遗憾,既然他见着了,那就好。

    两人穿过园子,踏上曲桥,通往荷花池。

    “这儿是爹娘以前?吹牡胤健!彼尻缀庹驹谇派希幼攀15暮苫ǎ露偈备帜院!?br>

    他仿佛还能瞧见爹娘相依相偎的情景,娘笑靥如花,父亲则爽朗大笑,那时他和曜权还小,娘身子虽弱,可还未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四人常坐着船舫游湖,父亲总会撑着伞将母亲纳入怀中,痹篇阳光,母亲总取笑父亲小题大作

    “你想起你爹娘了?”喜乐看着他。

    他望着湖面。“人还是该寡情点好。”

    她皱眉。“你为什么这么说?寡情才不好。”

    他转向她,笑道:“为什么不好?人在世上就有生死离别,若能看破,岂不四大皆空,自由自在的,不会烦恼?”

    她讶异地看着他。“你你出家了?”她忽地上前拉他的发,见发根还牢牢的在他头皮上,放心地喃道:“还在、还在。”

    他让她的举动逗笑。“我若剃了光头,那可难看。”

    她对他皱眉。“出家哪还管难不难看,不是要四大皆空吗?所以头发当然也要空空的,人家说:三千烦恼丝。”

    他大笑。“喜乐,这会儿你又变聪明了。”他不自觉地像小时候对她一般,拉起她的乌丝滑过她的鼻头,见到她,总能让他心情愉快。

    她以手背磨蹭鼻子。“很痒。”她推开他的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这样对我。”她扬起下巴。

    她说得认真,却让他更想逗她。“我懂了,所以,你现在是小姑娘。”

    她点头,随即又摇头。“没有‘小’那个字。”

    他哈哈大笑,她气得瞪他。

    “有什么好笑的?娘说我都能嫁人了。”

    他以拇指抚着下巴。“那倒是,说到嫁人”他故意顿了下。“我记得好像有个小姑娘说长大后要做我的新娘。”

    红晕突如其来地浮上喜乐的脸,她哼了一声,撇开头去。“我不记得了。”

    她害羞的模样让他微笑。

    喜乐故意往前走去,不理他;隋曜衡也不在意,紧跟在她身后。

    “对了,你昨晚为什么生我的气?”他忽然想到这件事。

    她不吭一声。

    “怎么不说话?”在他印象中,她向来有话直说,而且说得很大声,一些片段的回忆闪过脑海,让他露出笑意。

    她忽地转过头,速度之快,几乎让他怀疑她扭伤了脖子。

    “因为你”她涨红脸,一脸怒气。“你”“我怎么了?”他实在不懂自己哪里惹恼她?可她愤怒的模样,好像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但这五年来,他根本不在开封,两人之间不可能也没机会结下什么梁子啊!

    她差点冲口质问他,却又压了下来,哼!她才不要让他知道她至今仍在意他不告而别,她才不在乎他呢!

    喜乐气呼呼地转身往前走,就是不想同他说话。

    “怎么不说了?”隋曜衡询问。

    “我不想说。”她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用力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突如其来的哀嚎声让喜乐吓了一跳,她往前看去,就见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上盖着荷叶;当他坐直身子抚着脸时,身上零星的荷叶全掉了下来,看来有些怪异。

    喜乐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往前走!自己似乎不小心将石子踢到他身上了。

    “别理他。”隋曜衡阻止喜乐往前,想将她带往另一方向。

    “为什么?我踢中他了。”喜乐朝十步开外的人喊:“你没事吧?”由他的服装来看,应该是个男子。

    那人抬起头,喜乐从没被人的长相惊吓过,这回却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啊”她轻喊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却踩在隋曜衡的脚背上。那人嘴歪眼斜的,脸上有无数的刀痕、伤疤,她甚至怀疑他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他的脸好像被马蹄践踏过,又扁又烂,猛然乍见,真会把人吓出病来。

    “还好吧?”隋曜衡拉好她,让她站好。

    喜乐转过头,吞了吞口水后,才道:“我他他是谁?”

    隋曜衡正要说话,那人已趋上前来。“姑娘别怕,我叫阿金,是公子的奴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喜乐镇了镇心神。“我没怕,只是吓了一跳。”她看不出他到底多大岁数。“你怎么在那儿躺着?”

    “小的在休息,因为怕吓了人,所以拿了几张叶子盖住自己,没想到还是吓了姑娘。”他咳了几声。

    “你还是到房里休息得好,在这儿会伤风的。”喜乐说道。

    “谢姑娘关心。”他低声说着,从喉咙理发出类似咕噜咕噜的笑声。

    “我们走吧!”隋曜衡拉着喜乐的手臂,将她往前带。

    喜乐往后看了阿金几眼,小声道:“他的脸怎么回事?好像被人踩扁了,而且他的声音怎么咕噜咕噜的,好像有东西卡在喉咙里?”

    隋曜衡因她的用词而微笑。

    喜乐仰头看着他带笑的脸,不解地道:“你在笑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你总是能让我笑。”

    她哼地一声转过头。“我知道,姐姐都告诉我了。”

    她的话让他摸不着头绪。“告诉你什么?”

    “因为你在府里很无聊,所以你当我是个消遣、好玩的东西,根本不是真心真意的跟我做朋友。”她生气地怒视着他,原本今天她并不想提这件事,可积了五年的“怨气”实在难以压制。

    他面露诧异之色。“喜福这么说我?”

    “姐姐同我说了很多事,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好。”她朝他喊。“你比三少爷更坏!”

    她的话让他哭笑不得,三弟在她心中本来是头号大坏人,可没想到这位子竟轮到他坐了?

    她握紧拳头。“三少爷虽然脾气不好,可他对姐姐好,不像你面善心恶,是彻彻底底的坏人,伪君子!”她毫无预兆地突然出拳,打上他的胸口。

    隋曜衡诧异地忘了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因而后退一步。

    “本来我是想打你很多拳的,可是今天老爷过世,我不想跟你打架。”她扬起下巴,双眸仍闪着怒火。

    她一副施恩的表情,让他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怕她老羞成怒,他故意咳一声。“你的拳可不轻。”她却撇过头不理他。

    他大声叹气。“没想到五年不见,我在你心中已如此不堪。”

    听他这么说,她忍不住回嘴。“难道姐姐说得不对吗?”

    他看着她,抬手按上她纠结的眉心。“或许刚开始是这样,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

    她不相信,生气地拉下他的手。

    “娘常说你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他突地转变话题,让她愣了一下,不懂他为什么说这个?

    隋曜衡偏头注视水面荷花的倒影,闻着周遭的花香。“所以,她一再告诫我,不许欺负你。”

    喜乐呆愣地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转向她,伸手弹了下她的小鼻子。“你的身手不错。”

    他不相干的话语让她又是一怔。“我天天打拳,自然好。”因为其他女儿家该会的女红,她既不感兴趣也没耐心,惟一能让她持之以恒的只有武术,不管晴天雨天,她从不间断,长年下来,功夫自然不弱。

    她炫耀似的,抬起下巴说道:“我可是咱们城里的捕快。”

    他愕然,随即笑出声。“喜乐你还真是不让须眉。”

    当今的闺女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遑论出来抛头露面,对女子的规范与教条,比起前朝可是严厉百倍;可喜乐不只抛头露面,竟还当起衙役!他臆测就算在民风开放的唐朝,女捕快恐怕也寥寥无几,更何况是现在。

    “有什么好笑的?”喜乐不悦地道。

    他勉强收起笑容,问道:“你娘怎么会答应?”

    “娘自然是不答应,我同她说了好久,最后各退了一步,她才答应的。”

    “退了一步?”他扬眉表示不解。

    “娘说我若嫁了人,就得在家相夫教子。”她在湖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相夫教子?”他隐忍着不笑出来,这四个字很难跟喜乐联想在一块儿。

    喜乐仰头瞧见他的笑意,皱眉道:“你在笑什么?”他在取笑她吗?

    他故意咳了几声,掩饰笑意,而后在她身边坐下。

    “喜乐!”他欣赏着粉白的荷花在风中摇摆。

    “嗯?”

    “我想你会是个好捕快。”他微笑道。

    喜乐因这句话而绽出笑容,对他的怒气也逐渐消融,飘散于微凉的风中。

    半个月后。

    喜乐无聊地坐在府堂后的房间内,喝茶吃瓜子,屋里有些闹烘烘的,十几名衙役甚至在大白天划起酒拳,她却置若罔闻地托着右腮,神情飘忽。

    “喜乐!”袁荣拍了下她的肩,在她身边坐下。“发什么呆?”他年约四十五,唇上留着一道胡髭,面颊削瘦,颧骨凸出,穿着一袭圆领浅灰的袍服。

    他在衙门中任职书吏,主要承办各种文牍事务及收贮历年来的案子。

    喜乐眨了下眼,转向他。“袁叔。”

    当年父亲与袁叔交情甚好,自父亲死后,他常会到家中走动,看看有无能帮忙的地方;当年母亲让人一状告到衙门,若不是袁叔居中帮忙,那么母亲的案子,恐也无法这么快落幕;而她能顺利得到这份差事,也是靠袁叔的帮忙。

    当时袁叔告诉大家她只是来见习的,因为姑娘家好奇,便让她来见识见识。

    大伙儿因为她是个姑娘家,所以对她还算客气,不过,有些差役却觉得她不在家刺绣、干些针线活儿,跑来这儿做什么?对她的态度自然不友善。

    不过,她根本不在意。

    时间久了,他们见识到她的拳脚功夫后,才不再说什么,毕竟她在缉捕上做得可不比男人差。

    只是,张捕头始终对她有成见,说什么女人就该留在家里,若不是她抓了不少现行犯人,堵了他的口,他早就将她撵出衙门。

    “怎么了?”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一杯茶水。

    “没有,只是胡思乱想。”她皱着黛眉,昨天隋老爷入殓出殡,她心里觉得有些伤感,所以今天才没什么精神。

    “对了,喜乐,有件事”

    喜乐见他吞吞吐吐,不解地道:“袁叔,什么事?”

    袁荣先喝杯茶后,才道:“是这样的,你在这儿也一年了,若说是增长见识,那那也够了,女儿家最要紧的还是找个好夫婿”

    “娘又找你做说客了。”喜乐打断他的话。

    “不是,不是!”他马上撇清关系,连忙摇手。“袁叔是为你着想,虽说你嫁了人才不再做衙役,可可话不是这样说,你若不先辞了这工作,哪会有人上门提亲?毕竟女儿家抛头露面的总是不好”“这儿谁不知道我做了差役,辞不辞又有什么关系?”她颇不以为然。

    “这不一样。”

    “有人报案家里遭小偷。”一差役从外头进来,打断袁荣的话。

    喜乐一听,马上站起来,其他值“快班”的衙役也起身。

    “有活要干了。”张捕头伸个懒腰。“动作快点。”他吆喝着,他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身材矮壮结实,皮肤黝黑。

    七、八名衙役立即拿起佩刀走了出去,其他值“皂班”及“壮班”的差役仍嗑牙的嗑牙、聊天的聊天,完全没他们的事。

    因衙门内的差役约分“三班”即“快班”负责缉捕“皂班”执堂役“壮班”为力差,各司其职,不过话虽如此,但各班之间的分工并不严格,若是哪一班的人手不足,或是缉捕需要大量衙役时,其他捕快也会帮忙。

    “哪户人家遭小偷?”张捕头问道。

    来报案的吕廷答道:“我家老爷是前几日才来开封,谁晓得竟遇上这样的事?”他年约二十上下,穿着深蓝的短衣、长裤,从衣着来看该是府上的奴仆。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张捕头问道,食指摸着脸上的八字胡。

    吕廷尴尬地笑了笑。“小的不知道,只知方才老爷带朋友要进去参观古董时,就发现东西不见了,所以所以要小的来报案。”

    张捕头点个头,一切等到场勘查问话后,应该就能理出头绪。

    “劳烦各位差爷了。”戴辛站在大厅,迎接衙役。

    喜乐一见他,便立即想起他是谁,她曾在隋老爷的丧礼上见过他,他是二少爷的朋友,大约十天前来到开封,好像是来这儿做生意的。

    她转头瞧着厅上其他宾客,却见隋曜衡也在其中。

    “喜乐,你穿这样还真像女中豪杰。”他笑着上前,手中拿了把摺扇,她穿着官服,还挺帅气的。

    喜乐因他的赞美而露出笑意,不过,随即收敛笑意,小声道:“我现在在办案,你不能同我说这些玩笑话。”

    他咳了几声,掩饰笑意,她一脸严肃的模样看来真好玩。

    喜乐瞧着厅上除了男宾客外,还有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有一些人的脸孔她认得,是“玉栏院”的

    “小蕊!”喜乐叫了声。

    名唤小蕊的女子走了出来,她有张秀丽可爱的脸蛋,年约十五,手上还抱着琵琶,一见到喜乐,显得很高兴。

    “喜乐。”她上前跑到她面前。“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呢?”她笑起来显得有些稚气。

    “你怎么在这儿?”喜乐见到朋友也绽出笑容,小蕊虽是玉栏院的姑娘,可却是她的朋友。

    两人在一年前认识,那时她刚当街役,一回玉栏院有人滋事,她去了解状况,两人打过照面,后来过没几天有人在街上调戏小蕊,碰巧让她撞见,她将那人打了一顿,小蕊感激她,便请她吃糖糕,聊表谢意。

    后来几次!她都在因缘际会下帮了小蕊一些忙,两人遂慢慢熟络起来。

    “是戴老爷请我们来的。”她小声说,因为戴老爷请了些客人到府,所以,便出钱请她们来娱乐宾客。

    隋曜衡面露诧异之色,喜乐怎么会认识妓院里的姑娘?而且她们似乎还挺熟稔的。

    “喜乐,还不做事,还在那儿聊天!”张捕头张义喝了一声。

    喜乐原想辩解她没在聊天,不过后来还是决定不与他计较。

    衙役们则开始盘问起厅堂里的人,他们的姓名、住在哪儿、做些什么、为什么来这儿全记下来。

    当喜乐问到一名叫香岚的舞妓时,就见她右手斜擦着腰,左手放在隋曜衡的手臂上,柔弱无骨地偎着他。

    一股无名火忽地窜上,喜乐横眉竖目地瞪视着她和隋曜衡。“请你站好。”她厉声道。

    “哎哟!”香岚挥了下手上的丝帕。“你怎么这么凶?奴家这样又没碍着你。”

    隋曜衡见喜乐一脸气愤,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他轻推倚在他身上的香岚。“差爷的话还是听得好。”

    “她不是个女的吗?怎么是差爷?”香岚故意道,虽然对方穿着公服,不过她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信不信我把你抓进牢里去?”喜乐怒道。

    “哎呀!真是太好笑了。”香岚笑得花枝乱颤。“我又没犯罪,你怎么抓我?”

    “因为你不合作,妨碍办案。”她怒目而视。

    “我哪里妨碍办案了?你问案,我不都老实说了吗?”她耸耸肩。

    喜乐正欲发火,却让随行的捕快赵智云拉到一旁。“喜乐,你是怎么了?怎么同人起争执?”他在一旁愈看愈不对劲,忍不住出声提醒。

    喜乐压下怒火,明白自己太冲动了,她现在在办案,必须冷静。

    她转回身,瞄了香岚一眼。“好了,没你的事了,下一个。”

    就在香岚转身欲走时,喜乐又突然说道:“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大夫,他专门治腰挺不直的人,你可以去他那儿试试。”

    她话方落,一旁的隋曜衡已哈哈大笑起来。

    喜乐瞪他一眼,不理他。

    香岚冷哼一声,不过并未说什么,只是扭腰摆臀地走开。

    问了在场的每个人后,戴辛便领着他们到藏宝室。据仆人的言词表示,昨晚似乎听见屋顶上有声响,原以为是猫,没多留意。

    他们认为梁上君子就是在那时上了门,将东西偷走。

    隋曜衡走在喜乐身边,倾身问道:“你还在生气?”他见她眉毛纠结一起,似要打结。

    喜乐随手拿起一件玉器欣赏。“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她语带怒火。

    “什么人?”他不解。

    “浮华不孝之人。”她仰头怒瞪着他。“你爹昨天才入土,结果你今天就到这儿放纵声色,还跟姑娘勾勾搭搭,你不觉得自己不对吗?”

    “嘘!”他抬手轻捂她的嘴。“你要将人全引过来吗?”他们现正在戴辛的藏宝密室,众人在前听着戴辛丢了哪些东西,只有他们两人落在大伙儿之后。

    “你做错了事,还怕别人说。”她转过头不看他。

    “不是。”他瞄她一眼。“喜乐,有些事不像你想的那样,你还小”

    “我不小了!”她立即反驳,双手下意识地擦腰,显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他微笑。“喜乐,你这样可是在诱惑我吗?”

    喜乐一听,脸蛋立即涨红。“你说什么?”她直觉地就要打他。

    “小心!”他扣住她的手腕。“你手上的玉可值千两呢!”

    喜乐吓一大跳,全身顿时僵住,千两?若是摔坏了,她一辈子也赔不起。

    隋曜衡小心地从她手中拿下玉兔,放回原位。“在这儿要小心。”

    喜乐哼一声,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这密室还真大,足足有三间房大小,不过,并非每件都价值连城。有些只是便宜货,像是伪造汉朝的乐器、铜器,还有似真似假的玉器、珍珠、玛瑙。那是因为主人担心被盗,故意将真假货全混在一块收藏,若真有歹徒来犯,恐也无法立即辨出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高明的偷儿,将里头名贵的古物盗走了一半,而且还没拿走一件假货或是瑕疵品,这贼子定是个鉴赏高人。

    当喜乐感觉他又走到身边时,她忍不住问道:“戴辛是你在河北认识的朋友?”

    前几天他曾告诉她这五年他都在河北一带。

    “其实也不算是朋友,只是认识罢了,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他打开摺扇,了凉。“他来开封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为什么他来做生意还带着家妓?”

    他含笑。“他只带了些亲近的。他走到哪儿,都喜欢有女人陪。”

    喜乐斜睨他一眼。“你也是吗?”

    他转向她,见她一脸不悦,脑中浮现今早喜福对他说的话

    “二少爷,奴婢知道没有资格问您这些话,可身为喜乐的姐姐,奴婢必须问清楚,您该知道喜乐从小便喜欢跟着你玩,她甚至说了要做你的妻子,虽然儿语并不能全信,但这多少也说明了她当时的想法,那时喜乐是喜欢你的!我想现在依然如此,虽然二少爷离开了五年,可时间似乎没有冲淡一切。”

    喜福叹了口气。“有些事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这点少爷应该明白。奴婢并不想去探究喜乐对您念念不忘的原因,只想知道少爷对喜乐的态度,若您喜欢快乐,那一切自然没有问题;可若是您不喜欢快乐,就请别给她希望,一丁点也别给。”

    “你在发什么呆?”喜乐轻推一下他的手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隋曜衡凝视着喜乐,不自觉地伸手抚过她柔软的脸颊,喜福的问题他至今仍没答案,因他从没深思过这个问题。惟一能确定的是,他与喜乐一起时,心情总是最放松的,不像在河北时那样了然无趣。

    当然,他是喜欢快乐的,否则他不会老逗着她玩。与其他女人一起时,他从未兴起捉弄的念头,可对喜乐是不是男女之情?他从未细究。

    “喜乐,你有心上人吗?”他的手指滑过她的眉心。

    她因他的问题而错愕,直觉地否认。“没有。”她推开他的手。“你不可以摸捕快的脸!”

    他笑出声。“是吗?若你不穿公服,我就能摸了吗?”

    “当然不行。”她烧红了脸。“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你不能摸我的脸,男女有别,你没听过吗?你怎么能随便轻薄我?依法我可以把你捉起来,说你调戏良家妇女。”她怒眼相对。

    他爆出一声大笑。

    “喜乐!”张义大喝一声。“你是来办案还是来聊天的?”

    喜乐瞪视隋曜衡。“都是你啦!”他拼命要她小声点,可他自己却笑这么大声,她生气地推开他。

    隋曜衡没有防备,往后退了一步,扇子挥上放在一旁的瓷器,就见它迅速落下。

    喜乐尖叫,直觉地伸长双手,整个人往前滑扑倒地,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几乎落地的瓷器;她正要松口气时,却发现自己仍继续往前滑行,还未意会到即将而来的灾难,她猛地撞上一旁的桌脚。

    “砰!”一声巨响后,接着“乒乒乓乓”、“铿铿铿铿”桌上的东西一胡脑儿全砸在她头上。她听到戴辛的尖叫声在密室响起“我的宝贝”

    完了,她在心中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