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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雷神降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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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世代代的哈尼人啊,离不开火!祖祖辈辈的哈尼人啊,离不开火!

    哈尼人有了庄稼,如果没有火,大地不得种,粮食不会收,粮食不得吃,哈尼人就不得活。如果没有火,身子不会热,眼睛不会亮,路也不会走,事也不会做,哈尼人就不能在。

    我们哈尼人一下下也离不开火,先祖把红红的火叫做亲亲的火娘。

    世上的火究竟从哪里来的呢?

    是从天上来的,是脾气暴躁的雷神从三层天上降下来的。火娘是雷神的囡,她生在高高的三层天上。

    那么,雷神阿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囡从三层高天上撵下来,火娘是怎么样来到三层高天之下的人间呢?

    到远古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雷神阿惹来攻打三层高天之下的地上。他为什么来打,要打谁,谁也不知道。反正是看见雷神阿惹站在三层天的边边,拼命拉开弓箭,咬牙切齿地射向地下。

    嘎啦啦

    一声声巨响像滚雷一样从天上响到地下。

    哈尼先祖胆子从来大,不但不害怕,还伸出头去瞧一瞧呢。这支箭射是射过来了。可是,没有看见这支箭,这支箭射到那里去了呢?也不知道。轰隆隆的声音响也响过了,可是响声过去后,却没有看见一点点儿亮火花。

    这一箭射过之后,天上静下来了。哈尼先祖松了口气,人们叽叽咕咕地议论不停,琢磨着这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就在这时,三层天上又有了老大的动静,轰隆隆轰隆隆直响。

    那是雷神阿惹起火了,雷神阿惹急急忙忙从腰间拔出大砍刀用尽全力拼命砍呢。

    雷神为什么发怒,先祖不知道。阿惹为什么要用大刀砍,先祖也不知道。雷神阿惹用大刀在砍什么,先祖就更不知道了。

    嘎啦啦

    这次声音老实大,砍是砍了,炸是炸了。可是声音响过去,也没有起一点点儿火花。

    雷神阿气的不得了了。回去提了一柄砍山斧,举起大斧子狠狠地劈下来。

    噶啦啦啦啦啦

    这回声音不同了!

    啊哟哟,这回可要小心了!炸声这样响,出去望不得了。出头望一望,眼睛会震瞎,人也会震死!

    突然“彭咚”地一声响,炸出七层花。三层开脚下,七层开头上,一层更比一层亮,一层更比一层大。

    望一望七层花,再尖的眼睛也看不见了,再亮的眼睛也被蒙上了。最尖的耳朵也聋了,最灵的耳朵也被堵塞了。

    接着老树着起火了,咔嚓咔嚓咔嚓地响,看的看的就倒下去了,大火却烧成一堆了,火苗老高老高。火苗忽忽闪闪燎向旁边的树,马上就哔哔叭叭地响起来了。又是一棵大树着起火来了,又是咔嚓咔嚓咔嚓地乱响,看的看的就倒下去了,大火又烧成一堆了。火苗又燎向一棵树,马上就哔哔叭叭地响起来了。又是一棵大树着起火,又是咔嚓咔嚓咔嚓地乱响……

    就这样,一棵燃着一棵,一林烧着一林。十围的大树一下就倒掉,千年的老林,一下就烧光了。

    大火嗷嗷地吼,就象老象在哼。大火嗖嗖地飞,就象生着翅膀。浓烟四处乱滚,懵懵懂懂什么也看不见。整个地上全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老虎亡命地蹬开四只脚,吼着逃出老林。四只脚逃也逃不赢了,背上烧出来七十七条伤。从此,老虎的子子孙孙,脊背上永远背着一条一条的花样。

    豹子缩起尖爪,叫着跃下山岗。缩起脚爪也逃不脱了,身上烙出百个点点。从此,豹子的子子孙孙,永远穿着花斑衣裳。

    狐狸和兄弟破脸,哭着喊着纵出凹塘。再纵也没有用了,鼻子被烧成黑炭,鼻尖只剩一小点儿。从此,兄弟两个就是这个模样。

    毛皮滑滑的黄鼠狼,被火烧糊了屁股。从此,黄鼠狼放出的屁来,也像烧糊了一样,臭的人心里烦乱。

    乌龟原来可是一个腿脚灵活的家伙,这次火势来的虽然猛,但是抵不得它动作快,它的头和脚一眨眼之间就缩回去了。可是,乌龟的胆子小,所以直到现在呢,它还是缩头缩脚,从来不敢伸展。

    红脖子蛇是怎么一回事呢?

    红脖子蛇原来是麻蛇,眼见大火烧起来了,就赶紧往洞里钻,刚刚到洞口,一根着火的大树杈掉下来,把麻蛇的脖子烫红了,永生永世不得好,人们就把麻蛇的名字改过来叫红脖子蛇了。

    乌鸦和血娜,原来很漂亮,穿的都是花花衣裳。大火烧过来,正在聊天的姐妹俩赶紧躲藏。乌鸦动作慢,叫浓烟熏得黑漆漆,血娜飞得快,只熏黑了两只翅膀。

    三层高天之下的大火越烧越旺,会跑的会跳的在逃命,会飞的会爬的在逃命,你挤我搡地,你哭我喊地,慌慌乱乱之中可是出了不少的差错呢。

    规规整整的鸡脚不知道被谁踩着了,变成了难看的三股杈。牛的圆圆的大蹄蹄不知道被谁踢着了,踢成了不耐看的两个丫。鸭脚被踩着了,踩成了丢人现眼的大扁脚。大鹅跑得急,不知道被什么被夹住了,夹成了又平又扁的丑嘴巴……

    三层高天之下的地上被一场大火烧乱了,烧的一切都变了。

    大火烧过来,热气扑过来。哈尼祖先跑不快,就找了个洞躲起来了。

    啊哟哟,真是不得了了,真是不得了了!!

    洞外的东西都会飞,会飞嘛,又不见翅膀。洞外的东西都在跑,会跑嘛,又不见长着腿。洞外的东西都会跳,会跳嘛,又不见生着脚。

    瞧着真是好瞧罗,可是没有一个笑。这到底是怎么了麻?一个个都像傻了一样,全都低头耷脑。平日里爱吵得不吵了,爱闹的不闹了,爱哭的不哭了,爱笑的也不笑了。

    先祖看看自己,裤子破了衣裳烂了,指头巴掌都被烧伤了。

    后来呢,先祖一个望一个。你也认不得我,我也认不得你。大人老人和小娃子,人人都是黑脸膛。

    可是,先祖可是认得天神有多厉害了,认得雷神阿惹有多厉害了!尤其是雷神阿惹,脾气大火气旺,惹谁生气也不敢惹他生气,如果要是逗着他啊,那可是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先祖里走出贝玛,请求天神和雷神的饶恕。

    贝玛诚恳地说:至高无上的雷神啊,最爱发怒的雷神啊,声音最响亮的雷神啊!你的脖子比牛粗,你的声音老实响。神啊,砸嘛,不要砸了!炸嘛,不要炸了!我们认得害怕了,我们认得心慌了!

    雷神阿惹若无其事地听着,漫不经心地看着,一点面部表情也没有。

    贝玛又说道:雷神阿惹啊,你的脾气老实大,你的火气老实旺。雷神阿惹啊,烧嘛,不要再烧了!亮嘛,不要再亮了!还给我们看得见的眼睛,还给我们在的地方吧!

    雷神阿惹从宝座上往起站了站又坐下来,依然没有一点面部表情。

    贝玛继续说道:阿波,爷爷啊,我们认得你的力气了,饶恕我们力气小的人吧!你想吃哪样,我们就给你哪样!你想玩哪样,我们就给你哪样!

    这时候,雷神阿惹站起来了,却一言不发,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噘咚噘咚地回去了。

    雷神阿惹在三层天是个有名气的人,直筒子脾气,少言寡语,动不动就发脾气,很是厉害呢,最高最大的天神也都事事让他三分呢。

    这次大火烧了个遍,那个大雷劈下来啊,就连大神也遭殃呢。

    大雷砸进龙宫,龙神急忙躲藏。有个地神躲不赢,两条脚杆被打断。从此被人叫“阿里”,说他是个断脚神。

    阿惹在天上放大雷,天神莫伯站在一旁,雷神大意走了火,一雷炸烂了莫伯的手。从此莫伯叫“拉夺”,说他是个断手神。

    哎呀,认得了,认得了,人和神都认得了雷神的厉害!

    哎呀,认得了,认得了,人和神都认得了打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