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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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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消息:来自于星海重工的得意之作,type-b型首舰“蓬托斯号”,于昨日清晨4:32分,凭借一舰之力,成功夺取了行星“寒霜”。

    据悉,“寒霜”是叛军舰队重要的氢离子补给站,储存有大量的冰形态水,此星球的夺取,对地球联合军的平叛行动意义重大……”

    ……

    关掉新闻播报,第二舰队司令杰拉尔德在自己的座椅上坐正了身子,目光转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星风,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星风穿着一身发灰的白色海军军服,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厚重的黑眼圈。他放平了两道粗眉,挺直了身板,等候着这位中将的问话。

    ——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亲自上阵?”

    “报告长官!那是因为陆战队集体失联了……”

    “那为什么不向舰队机关请求支援?反而要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报告长官!我以为,如果要等舰队机关再派一批陆战队士兵来,最快也要几天的时间。我不希望因为我贻误了战机,而将整个舰队置于危险之中。”

    “是这样吗?”

    杰拉尔德忽然变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干的不错啊小子!没有了来自于寒霜的氢离子燃料供应,叛军舰队的战线已经大幅收缩。只要再把重工业行星“戴斯特”拿下,这一星域的战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鉴于你立功的表现,这次违反作战条例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身为舰长,绝对不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一旦出事,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舰队,都是严重的损失。”

    中将在桌面上按了几下,将给予星风的作战命令发到了蓬托斯号的终端上。

    “这是新的作战指令,回去再看。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嘉奖自然也是少不了你的,等着好消息吧。”

    “谢谢长官!”

    星风一碰脚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第二舰队系舶地,移动军港“蜂巢”,地球标准时间11:34。

    坐在移动中的电梯里,星风淡然地看往窗外。纵横交错的钢梁和悬挂着的临时舱段,从眼前一闪而过。远处停港的战舰,就在这单薄的钢铁迷宫之中时隐时现,在船坞的照明灯下,反射着温和的光芒。

    尽管造舰技术早已有了极大的提升,但第二舰队的移动军港依旧使用了古老的桁架式结构,坚固的钢架和外挂的舱段直接裸露在外,构成一座座六边形桶状船坞,从远处看,确实像极了一窝巨大的蜂巢。分布在军港外部各个方向的推进器,为这座钢铁的城市提供了前行的动力,让它得以在各个空域之间自由地转场。这里,就是星舰移动的家。

    行进了三分钟后,电梯开始减速,终于停了下来。

    “船坞d23,到了。在您面前的是,特战型战列巡洋舰“蓬托斯”号,舷号bc-0213。”

    伴随着气密阀门充气的声响,电梯大门应声而开。

    走进登舰走廊,向左侧看去,只见被清理一新的蓬托斯号,正静静地趴伏在钢架之上。流线型的船身,钛合金和复合碳纤维打造的外壳,在暗淡的射灯照耀下,微微泛着朦胧的光。

    目光转向舰首,重粒子炮的整流罩上,有一组用白色的特种颜料,勾勒出的六艘战舰加上两颗行星的形状——那代表着他就任蓬托斯号舰长以来,所取得的所有战果。对于星风这样服役不过三年的年轻舰长而言,这确实是值得骄傲的战绩。

    “回家了啊。”

    走廊的尽头,星风打开了蓬托斯号的舱门,放松地深吸了一口气。

    ……

    “欢迎您来到舰桥。”

    走进待命中的舰桥指挥舱,所有的灯光和控制面板都在一瞬间亮启,以此欢迎着星风的回归。舰长坐席的左侧,一根全息影像管被激活,释放出淡蓝色的光彩,光线渐渐汇聚成为一个少女的形状,双唇微动,栩栩如生。

    “中午好,舰长先生。”

    影像管中,虚幻的少女礼貌地问候道。

    “你也好,欧露比亚。”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环顾周围顺序亮起的屏幕,星风舒了一口气,双手自然地扶在了两侧的扶手上。在领航系统欧露比亚的管理下,蓬托斯号上的一切都如平时一样,井井有条,一丝不乱,没有任何的问题。

    “航行系统——正常。”

    “武器系统——正常。”

    “通讯系统——正常。”

    “战舰状态——待命中。”

    办完例行公事,星风伸手松了松衣领,打了个呵欠——果然,只要欧露比亚还在,自己也就没有什么需要操劳的事了。

    “新的任务摘要已经送达,是否需要念给您听?”

    欧露比亚见星风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自动判定舰长的情绪为“无聊”,于是用温柔动听的声音提醒了他,为他找了点事做。

    “呃……好吧,尽量简短些。”

    星风瞟一眼管子里的影像,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本次任务简报:本舰将于18小时13分钟后,出发前往超空间环ae-25周围的空域集合,等待超空间开启,加入对盘踞在“戴斯特”的叛军舰队的作战。”

    “作战任务简报,报告完毕。”

    捏一捏鼻尖,星风仿佛早已看透一般,无奈地摇头道:“就猜到是这个……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又要走了。”

    视线转向面前的操控台,他忽然发现,在自己的主控面板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淡蓝色的水晶卡片。

    “哦……对了,这是我在寒霜的时候,从叛军营地里偷出来的东西来着……”星风拾起卡片,对着它自言自语道。

    “负责维修动力盔甲的长官,在您盔甲的储物盒里发现了这张卡片,我以为这是舰长您的个人物品,所以拜托他把卡片放在这里了。”欧露比亚轻声说道。

    “哦,对,你做的很好。这东西,是一件战利品,如果不是你帮我留着,恐怕还真是要被弄丢了。”

    把身体转向影像管,人造光线聚集而成的少女,正对着星风微微地笑着,像是因为他的夸奖而感到了些许的快乐。影像里的女孩面容姣好,有着一头青蓝色的长发,一对水蓝的眼眸,还有那在闪烁的光影中,若隐若现的娇柔白净的身躯——若是以人类的标准来看,她确确实实是个漂亮的女孩。

    只是,星风始终清楚地知道,欧露比亚的形象,只不过是战舰的领航系统,为了安慰船员寂寞的心灵,而特意制造出来的一个幻影罢了。

    如此完美,却又并非真实,不得不说,确实是一种无奈的悲哀。

    “看来没什么事了。既然这样,我就先去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亲自处理的,别忘了提醒我。”

    淡然地站起身来,星风把卡片往中控台上随手一扔,转身离开了舰桥。

    “明白了,舰长先生。我会及时通知您的。”

    欧露比亚也转过了身去,面朝着星风的背影,微微点头说道。

    ……

    伴随着星风的离去,舰桥里再次沉寂了下来。

    舱室的灯光被调到了最低亮度,所有的屏幕都被熄灭。观察窗外那隐隐约约的星光,渐渐地变得明亮耀眼。温柔的星光之下,放置在中控台上,那一张淡蓝色的水晶卡片,竟慢慢地漂浮了起来,在这昏暗的船舱之中,释放出闪耀的光芒。

    “文明解析,完成——确认该物体为星际战舰——连接领航系统——错误,遭到原有领航系统排斥——”

    卡片一边发着光,一边用一种神秘而又亲切的声音,说明着自己正在进行的工作。

    “检测原生操作系统的性质——确认为原始型独立人格心智模型——与该系统交互中——开始融合——”

    缓慢地靠近投射着欧露比亚形象的影像管,卡片收了自己的光芒,贴近了影像管的玻璃外壳,一点点虚化,终于融化在了欧露比亚的影像之中。

    “粒子化组织——开始构建。”

    发光的全息投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忽然开始向影像管的外部移动。光线幻化的身体长成了真实的组织,被影像管束缚着的少女的手脚,也缓缓地舒展开来;待她的双足轻触地面之时,“欧露比亚”已经完完全全地脱离了全息影像的束缚,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沐浴在温暖的空气之中,享受着美好新生的第一次呼吸。

    “同化完成,确认个体身份为——领航系统,欧露比亚。”

    身上的光芒渐渐褪去,漂浮的长发也缓缓地垂到了腰际。睁开眼睛,欧露比亚那温柔的双眸里,竟闪烁起只有人类才能读懂的,喜悦的光芒。

    “这就是……真实吗?”

    伸出左手,抚摸着冰凉的座椅,少女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

    从这一刻开始,她得到了,新的生命。

    ……

    与此同时,“戴斯特”空域附近,星核帝国星舰“赤炎”,正开满引擎出力,加速赶往战场。

    舰桥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是星核帝国布莱克将军的影像。此刻,这位在独立战争中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将军,正端坐在屏幕的另一端,满脸严肃地对着这艘战舰的指挥官训话。

    “这次的行动,只是为了检验最新型战舰的实战能力,并不是以最大的杀伤为目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和以前一样,太过于恋战了。明白了吗?麦克斯?”

    “我明白了,长官。我一定会把“赤炎”,完好无损地开回“俄林波斯”的军港。”

    舰长麦克斯双眉紧锁,挺直了身体,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回答道。

    “不得不说,你是我这老头见过的最有天份的舰长之一,只是你有些时候过于桀骜不驯,怕是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帝国战士。完成了这次任务,你就会被分配到首相大人麾下,直接接受他的指挥。所以我希望从这次的任务开始,你能学会听从上级的命令,不要再给我丢脸了。”布莱克将军说的严厉,但眼神里蕴含的,却是满满的期待。

    “我也听说,首相大人麾下的舰长,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能和他们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我也一定会为您争取到荣誉的,将军阁下。”麦克斯认真地回应道。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消息。你在“泰坦”星留学时候的室友,是不是叫做星风?”

    “星风?”

    回想起三年前,在泰坦星上学习的经历,麦克斯咬咬牙根,微微点了点头。

    “没错,星风确实是我在星海城海军学院学习时的室友,而且和我同一期毕业,他现在应该就在地球军舰队中服役……”

    “那就有趣了。”

    将军微微一笑。

    “这一次,负责对“戴斯特”进行攻击的舰队,正好就是星风所在的第二舰队。而且,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星风驾驶的战舰,正好就是这艘“赤炎号”设计时的假想敌,特战型星舰“蓬托斯号”。所以,你和你的同窗好友,会有很大的概率进行正面对抗。到了那时候,我期待你能有令人难忘的表现。”

    麦克斯的眉头微微一抖,但还是摆正了表情,向着将军敬了个礼。

    “明白了长官,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

    距离“蜂巢”不远的地方,在那深邃幽黑的星空之中,名为“超空间环”的巨型造物,正在搭载的数十座反应炉的支持下,缓慢地聚集着能量。

    硕大的金属环上,青蓝色的电弧正不断聚集,在环内形成一张薄薄的能量膜。这层膜会越来越薄,薄膜的能量却会越积越多,等超过临界状态,圆环内部的平面,就会变成超空间的入口,供整个舰队通行。

    战争的号角已然吹响,很快,又会是一场恶战。

    ……

    这似乎是一场出奇漫长的梦境

    ……

    微微睁眼,柔和的日光便射入了星风的双眸。身下是柔软的草地,伸手摸去,带着露水的草冰凉凉的,沁人心脾的草香融化在温暖的风中,就这样钻入了他的鼻腔。

    这就是故乡的清晨。

    “星风,别光躺着了,过来帮帮你姐姐啊。”

    耳边传来父亲的呼唤。

    “哦,知道了,马上来。”

    慵懒地回应着,星风站起身来,擦擦疲劳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看,父亲和姐姐正站在不远处的小草丘上,围着一架简陋的滑翔机忙个不停。而星风的母亲,正在小草丘的另一头,铺开桌布,为一家四口准备着早餐。

    “哦,对啊,这是姐姐的课后作业,设计并制造一架滑翔机……因为做的太小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能乘坐来着……”

    “快点啊星风!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就差飞行员了!”姐姐从滑翔机的尾翼后边探出头来,挥着手,对星风喊道。

    “抓紧了星风!好风可不等人哪!”

    抬头看看天空中变动的云,父亲也回头挥了挥手,略带着笑意喊道。

    “来了来了。”

    星风小跑上了草丘,在滑翔机前停住了脚步。

    “戴好头盔,你就可以上飞机了。”姐姐星芸拿来一顶碳纤维头盔,罩在星风的脑壳上,细心地帮他系好带子,还不忘在小脸上捏上一把。

    “好可爱的飞行员啊!不愧是我们星家的子弟,天生就有飞行基因。”

    星芸灿烂地笑着,一身松垮的工装依然无法掩盖她正在发育之中的美好身材。鹅黄色的晨光映出她标致的脸庞,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在晨风中自由飘荡。星风很幸运,她拥有一位既漂亮,又聪明的姐姐。

    “勇敢啊,小风!一定要勇敢!”

    父亲微笑着站在一旁,拿出纸巾,擦擦被润滑油弄脏的脸,抖一抖唇上显眼的八字胡,鼓励星风道。

    “嗯,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坐上滑翔机,星风按照姐姐的指示,打开了装载的仪器。系好安全带,一切准备就绪。

    就在这时,从身后吹来的风的气息中,忽然参杂了一丝不详的味道。

    “怎……怎么了?”

    回头一看,姐姐,父亲,母亲,忽然全部消失了。原先郁郁葱葱的草地和草地后那片茂密的森林,此刻竟化作了一片火海,猩红的火焰吞噬者每一寸绿色的土地,直直地朝星风所在的地方烧来。

    “飞啊!星风!快飞起来!”

    耳边响起了姐姐焦急的呼喊声。

    连接滑翔机的弹射器竟自己打开,借着弹簧提供的动力,滑翔机从草丘的顶端一跃而出,乘着被大火熏烤地有些炽热的气流,直直地朝着远处鹅黄色的太阳飞去。

    “飞吧,星风!飞得再远一些!”

    ……

    又一次睁眼。

    感觉到右手还紧紧地握着方向杆,星风庆幸地摸了摸额头,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大火吞噬,而是借着飞行器的力量,成功地幸存了下来。

    视线渐渐清晰,他忽然发现,面前原先简陋的滑翔机仪表,此刻竟变成了三块一体化的触控显示屏。抬头看去,透明座舱盖外边,已是一望无际的浩瀚星空,而自己,正驾驶着当年海军学院的教练战斗机,在这无边的星海中翔游着。

    “这难道是……那次和麦克斯对战的时候?”

    “滴滴滴滴滴……”

    座舱里忽然警报大作。下意识地低头看一眼仪表。雷达屏幕上,麦克斯的座机,正沿着一条笔直的航线,打开了加力引擎,朝自己的战机对头撞来!

    “对了!那次模拟对战没有分出胜负,然后麦克斯就……”

    想起在太空中漂流的痛苦,星风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紧握操纵杆的手也开始冒出冷汗来。

    “麦克斯!停下!弹药耗尽就可以返航了!这不是实战!这不是实战!”

    耳机里响起了教官撕心裂肺的吼声,但这还是无法阻止麦克斯的冲锋。眼看着那一架赤红色涂装的战机离自己越来越近,知道躲避无望的星风所性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

    第三次睁眼。

    自己似乎正漂浮在一片光雾之中,白色的光芒遮蔽了一切。未知的空间中,四散的光芒既不刺眼,也不发烫,就像是天生生长在那里一样,自然地让人难以形容。

    低头看向身体,一切完好,只是刚才穿着的飞行服,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套专供海军高级军官穿着的蓝灰色制服。捏起胸口的绣章仔细端详,本来应该绣着蓬托斯号标识的位置,此刻却被另一艘长得相像的战舰替代了。舰名被奇怪的光芒遮住,一点儿也看不确切。

    “这难道……是在未来?或者……只是我的臆想而已……”

    漂浮在光芒之中,星风微微抬起手臂,仿佛就要触到那一片光。

    就在这时,充斥在空间之中的白色光雾,忽然像是穿过了透镜一样,分解成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不同的光线。光芒慢慢地聚集在一起,光晕渐渐变形,终于合成了七颗不同颜色的小小的星星,忽闪忽闪地飘浮在漆黑的背景之中。

    其它六种颜色的星星,都随着时间的推进渐行渐远,各自寻找着自己的方向。只有那亮蓝色的星光,不离不弃地朝星风靠近,投射出一片温柔的蓝色光芒。

    伸出手,星风抓住了蓝星,星光褪去,他终于看见了它的最终面貌。

    那是一张,淡蓝色的卡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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