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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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压？”
苏仲文听老道说出自己的名讳后暗自想了一下，确认吕向晨从来没有跟自己提到过这个名字，至于他自己则更是没怎么接触过别的修道之人，自然也是无从想起。当然了，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至于这老道有何来历，他自然是不去理会的。
“娘子，把厢房收拾一下。小叶子，你也过去帮帮你娘。”苏仲文对着老婆孩子喊了一声，然后他转头对着正一手抓着一只烧鸡、一手端着酒碗吃到正酣的老道说道：“此时天色已晚，若是道长不嫌弃的话就在鄙处歇息一晚吧！”
“唔～甚好！甚好！”
脏兮兮的矮胖道士吃的满嘴流油，头也不抬的说道。
苏叶跟着他娘到厢房收拾被褥，妇人一边收拾一边问苏叶道：“小叶子，你往家里带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带回来的是坏人的话，你该怎么办呢？”
“嗯……想过的。只是娘亲和爹爹不是一直告诉我说，人们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吗？要是万一真的碰到坏人的话，娘亲你就躲起来，我和爹爹拿铁锤把他打跑！”小苏叶一边往灶台里塞着柴火，一边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听他这番言语，妇人忍不住莞尔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在另一个房间内，正一口咬着鸡屁股的老道士像是听到了些什么，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吃完整只烧鸡后，老道又把碗里的酒一口干掉，这才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笑道：“哎呀！真是舒服！好久没吃的这么开心了！”说罢他一低头看着桌下的满地狼藉，忍不住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对苏仲文说：“呃……那个……”
“哈哈哈哈！道长不必在意，一会儿我来收拾便好。道长请到厢房洗漱歇息，有啥需要的就尽管开口。”
“甚好……甚好……”
老道十分开心，笑眯眯地出门走进了旁边的厢房，进门时候还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下，险些被摔个狗吃屎，幸亏苏叶机灵扶了他一下，饶是如此，老道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也臊了个通红。
服侍老道睡下之后，苏叶又回到厨房跟他父母收拾了一番后才自睡去。夜间风雪未停，苏叶怕炕火熄灭冻坏了老道，半夜还专门起身悄悄给他添了两次柴火。而呼噜震天的陆压老道则盖着苏叶给他的羊皮小毯子睡的天昏地暗不省人事，估计在他耳朵边点上个大炮仗也吓不醒他。
第二日早上，连绵下了几日的鹅毛大雪终于停了下来，青白色的太阳悬在半空，可是却仿佛比前几日还要更冷了一些。
苏叶起了个大早，出门见着雪停，便取出一把比他还要略高一些的大扫帚扫起小院中的积雪，铁匠则爬上了屋顶，将屋顶清扫一番后换下来几块冻裂的瓦片。铁匠的娘子却是早已经烧了两大锅热水，蒸了一笼包子，现在已经坐在那里擀起了面条。
至于老道么，不用去看，只听那传到街上的震天呼噜声就知道他还未醒来。
待到面条下锅，妇人便喊苏叶去叫老道起床。苏叶蹦跳着走向厢房，可还没等他进屋老道就自己从屋里窜了出来，边走还边喊着：“饭熟了饭熟了，哎呀可真是香呐！”看他那模样，竟真是把自己当做苏家的人了。
一个鸡蛋、几片葱花、几根面条加在一起，就成了一碗简单好吃的清汤素面，再加上热气腾腾的包子，把个老道吃的浑身舒坦。
他让苏叶取了两个酒盅过来，解下腰间的葫芦倒了两杯后推到苏仲文夫妻面前说道：“来来来，昨天喝了你们那么多酒，今天你们也尝一尝我这个酒味道如何。”
苏仲文见他让自家娘子饮酒，连忙推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妇道人家不能喝酒的。”
“无妨，无妨。我这酒是药酒，喝了对身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就这一小杯，你想再多喝我也不给你。”老道却是执意如此。
苏仲文见状，犹豫片刻后自己先端起一杯举至眼前。只见杯中酒液清亮透明，嗅之醇香芬芳，其味清而不淡、淡而不艳，他忍不住开口赞道：“好酒！”
他将酒杯送至唇边微微一抿，只觉入口绵甜、气味清爽，一缕暖流自舌间顺喉而下。就是这么微微尝了一口，苏仲文竟是只觉自己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尽皆通透，一股暖意自腹中蔓至全身，甚至鼻尖都微微沁出了几滴汗珠。他忍不住又是赞道：“好酒！”
他招呼妇人道：“确是好酒。你饮了这杯吧！小酌即可。”
妇人见他这样说，便端起酒杯学着他的样子微微尝了一口，立时便额头见汗，而片刻之后，更是连头顶都冒出了缕缕热气，此时的她脸颊艳若桃花，整个人都凭添了几分妩媚动人之意。
老道见状又是哈哈大笑，他招呼苏叶坐到身边后瞅了瞅他的胎记，又伸手在他的胸口摸了摸，自语道：“品性不错，根骨尚可，就是这杀伐之意却是有些重了。嗯……这条小龙倒是有些意思，只是能否恢复可就不好说了。也罢，既是有缘，那我便助你们一把！”
只见老道伸出一指在空中虚虚一画，随后又在苏叶的眉心微微一点。在老道指尖触到苏叶眉心的瞬间，苏叶只觉体内似乎“啪”地响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他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铁匠夫妻在尝了老道的酒后便知眼前这脏兮兮的老道绝对不是普通人，现在又看他对苏叶施法，心中忍不住都激动异常。
老道在点出那一指后便收回手来，然后他对着苏叶说道：“你既涅槃重获此生，便当忘却往日恩怨。守得道心，方得始终。切记！切记！”
说完之后老道长身而起，对铁匠夫妻拱手笑道：“多谢两位款待，贫道这便告辞了。此子生来不属凡尘，将来你等莫要太过挂念。你二人体内隐疾已去，望你们日后好自为之！”
语罢，老道再不停留，转身出门便走。那夫妻二人却是有些发愣，兀自呆立不动，还是苏叶最先回过神来，追着老道出门而去。
待苏叶追至门口时，老道已行至远处，苏叶大声喊道：“道士爷爷！你住哪里呢？以后我还能遇着你吗？”
远处的老道哈哈一笑，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却是自顾自走在满是积雪的街上没有回头，只余一阵歌声渺渺地传入了苏叶耳中：
贫道本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
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
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
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餐寿药，
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
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
人人称我为仙癖，腹内盈虚自有情。
陆压散人亲到此，九州缥缈任我行……
歌声渐行渐远，苏叶怔怔地倚在门口的石墙上，直到他娘亲出来唤他，才终于回过神返回了家中。
苏仲文夫妻望着桌上老道留下的那两盅酒，心知此番怕是碰到云游天外的道门高人了，心想这两盅酒可是好东西，得给向晨留上一些。于是苏仲文便取了一个干净的葫芦，将其中一盅酒小心倒了进去封了起来，只等吕向晨哪天回来便取给他喝。剩下的一盅他们让苏叶也喝了一口，但是苏叶除了脸色发红微有醉意之外，却并没有出现他俩身上的神奇效果。而夫妻二人把剩下那一盅酒分喝之后便醉意朦胧，转身回房重又躺了下去。
服侍着父母睡下之后，苏叶又独自坐到了铺子门口，他总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可又没法说出哪里不一样，这让他觉得十分困惑，于是他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使劲想着。
有几个之前欺负过苏叶的小孩路过铁匠铺口，看着苏叶独自坐在门槛上发呆，便生出了捉弄他的念头。
这几个孩子从街上的雪堆上团了几个雪球，随后他们便躲到铁匠铺子斜对面那户人家的大门后面，远远的朝着苏叶丢着雪球。
砰！
一个雪球砸在苏叶面前的台阶上，苏叶没有任何反应。
砰！
又是一个雪球飞了过来，擦着苏叶的裤腿飞了过去，在他裤腿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色印记，苏叶还是没有反应。
接连几次没有打中，一个较大的孩子跑出门外抡圆了胳膊，使劲将一个雪球朝着苏叶丢了过去。
啪！
雪球狠狠地砸在了苏叶脸上，溅开的雪球糊了苏叶满满一脸，两股殷红的鼻血留了下来。
苏叶终于醒了过来，他抬手抹去脸上的雪块，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鼻血和雪沫，抬脚走下了台阶。
对面几个孩子见这回终于砸中了，正自那里高兴着，却看见苏叶朝他们走了过来，于是又举着雪球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再把丑陋的苏叶砸上一次。
还是刚才砸中苏叶的那个孩子，他又高又壮，比苏叶整整高出一个头来。眼见苏叶朝着自己走来，于是他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朝着苏叶骂道：“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又……”
不等他说完，走到他身前的苏叶已经狠狠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苏叶虽然个头不高，但每日里跟着他爹打铁打出来的气力，又岂是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能受得了的。只见那刚刚还十分嚣张的小胖子脸上顿时鲜血直流，连鼻子都歪到了一边，竟是连鼻梁骨都被苏叶这一拳给打断了。
旁边几个孩子哪里想到苏叶上来就直接动手，顿时也是被打懵了。苏叶却没有理会他们，他扯着那个满脸鼻血的胖子对他说道：“回去告诉你娘，就说是自己摔倒碰的。你要是敢说是我打的，以后我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听见了没！”
“呜呜呜……听见了……呜呜呜”
苏叶又看向另外几个孩子，没等他说话，几个小孩忙不迭的点着头，嘴里说道：“听见了听见了，他是自己摔的……”
苏叶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回到了店里。那几个孩子见他走了，也没人去管那个正哭的撕心裂肺的小胖子，全都自顾自地跑了。小胖子站在街上自个儿哭了一阵，见没人理他，也捂住鼻子抽泣着走了。
苏叶回到了自家院中，他仰首望着青蒙蒙的天空，眼中落下两行泪来。
是的，他全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来自何方，想起了自己如何而来；他想起了自己因何来此，想起了自己此生何来……
前世今生，一点一滴，他都想起来了。
他站在树下望着天空，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寒冷的空气把泪珠凝成了一粒粒剔透的冰晶，颗颗坠入洁白的雪中，再也分不清楚哪颗属于前世，哪颗留给今生。
“孩子，你怎么了？哭啥呢？”
刚刚走出房门的妇人看到哭泣的苏叶，连忙朝他跑了过来。
“啊？娘！没事儿，刚才不小心摔倒磕了一下，有点疼。”苏叶回过头来，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啊！？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快过来让娘看看磕的厉不厉害！”
“没事儿没事儿，已经不疼了呢！娘，爹爹还睡着呢？”
“你爹也起来了，铺子门口跟人聊天呢。没事儿就好。你想吃啥好吃的，娘给你做去。”
“嗯……吃刀削面吧！要泡椒牛肉的。多放几个泡椒！”
“好嘞！你先自己玩着，娘一会儿做好了喊你哈！”
“嗯！”
见娘亲转身走向厨房，苏叶又向着她的背影喊道：“娘！”
“嗯？”妇人疑惑的回头。
“娘！我爱你！”苏叶大声喊道。
“……”
妇人先是一愣，笑了笑后又转过身去，口中轻声自语道：“这孩子，今儿咋神神叨叨的……莫不是让那陆压老道给治傻了吧……”
她却不知，院中的苏叶看着她的背影，弯弯的眉眼间正笑出了一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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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仲文听老道说出自己的名讳后暗自想了一下，确认吕向晨从来没有跟自己提到过这个名字，至于他自己则更是没怎么接触过别的修道之人，自然也是无从想起。当然了，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至于这老道有何来历，他自然是不去理会的。
“娘子，把厢房收拾一下。小叶子，你也过去帮帮你娘。”苏仲文对着老婆孩子喊了一声，然后他转头对着正一手抓着一只烧鸡、一手端着酒碗吃到正酣的老道说道：“此时天色已晚，若是道长不嫌弃的话就在鄙处歇息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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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过的。只是娘亲和爹爹不是一直告诉我说，人们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吗？要是万一真的碰到坏人的话，娘亲你就躲起来，我和爹爹拿铁锤把他打跑！”小苏叶一边往灶台里塞着柴火，一边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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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连绵下了几日的鹅毛大雪终于停了下来，青白色的太阳悬在半空，可是却仿佛比前几日还要更冷了一些。
苏叶起了个大早，出门见着雪停，便取出一把比他还要略高一些的大扫帚扫起小院中的积雪，铁匠则爬上了屋顶，将屋顶清扫一番后换下来几块冻裂的瓦片。铁匠的娘子却是早已经烧了两大锅热水，蒸了一笼包子，现在已经坐在那里擀起了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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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面条下锅，妇人便喊苏叶去叫老道起床。苏叶蹦跳着走向厢房，可还没等他进屋老道就自己从屋里窜了出来，边走还边喊着：“饭熟了饭熟了，哎呀可真是香呐！”看他那模样，竟真是把自己当做苏家的人了。
一个鸡蛋、几片葱花、几根面条加在一起，就成了一碗简单好吃的清汤素面，再加上热气腾腾的包子，把个老道吃的浑身舒坦。
他让苏叶取了两个酒盅过来，解下腰间的葫芦倒了两杯后推到苏仲文夫妻面前说道：“来来来，昨天喝了你们那么多酒，今天你们也尝一尝我这个酒味道如何。”
苏仲文见他让自家娘子饮酒，连忙推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妇道人家不能喝酒的。”
“无妨，无妨。我这酒是药酒，喝了对身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就这一小杯，你想再多喝我也不给你。”老道却是执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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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见他这样说，便端起酒杯学着他的样子微微尝了一口，立时便额头见汗，而片刻之后，更是连头顶都冒出了缕缕热气，此时的她脸颊艳若桃花，整个人都凭添了几分妩媚动人之意。
老道见状又是哈哈大笑，他招呼苏叶坐到身边后瞅了瞅他的胎记，又伸手在他的胸口摸了摸，自语道：“品性不错，根骨尚可，就是这杀伐之意却是有些重了。嗯……这条小龙倒是有些意思，只是能否恢复可就不好说了。也罢，既是有缘，那我便助你们一把！”
只见老道伸出一指在空中虚虚一画，随后又在苏叶的眉心微微一点。在老道指尖触到苏叶眉心的瞬间，苏叶只觉体内似乎“啪”地响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他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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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在点出那一指后便收回手来，然后他对着苏叶说道：“你既涅槃重获此生，便当忘却往日恩怨。守得道心，方得始终。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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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苏叶追至门口时，老道已行至远处，苏叶大声喊道：“道士爷爷！你住哪里呢？以后我还能遇着你吗？”
远处的老道哈哈一笑，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却是自顾自走在满是积雪的街上没有回头，只余一阵歌声渺渺地传入了苏叶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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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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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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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仲文夫妻望着桌上老道留下的那两盅酒，心知此番怕是碰到云游天外的道门高人了，心想这两盅酒可是好东西，得给向晨留上一些。于是苏仲文便取了一个干净的葫芦，将其中一盅酒小心倒了进去封了起来，只等吕向晨哪天回来便取给他喝。剩下的一盅他们让苏叶也喝了一口，但是苏叶除了脸色发红微有醉意之外，却并没有出现他俩身上的神奇效果。而夫妻二人把剩下那一盅酒分喝之后便醉意朦胧，转身回房重又躺了下去。
服侍着父母睡下之后，苏叶又独自坐到了铺子门口，他总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可又没法说出哪里不一样，这让他觉得十分困惑，于是他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使劲想着。
有几个之前欺负过苏叶的小孩路过铁匠铺口，看着苏叶独自坐在门槛上发呆，便生出了捉弄他的念头。
这几个孩子从街上的雪堆上团了几个雪球，随后他们便躲到铁匠铺子斜对面那户人家的大门后面，远远的朝着苏叶丢着雪球。
砰！
一个雪球砸在苏叶面前的台阶上，苏叶没有任何反应。
砰！
又是一个雪球飞了过来，擦着苏叶的裤腿飞了过去，在他裤腿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色印记，苏叶还是没有反应。
接连几次没有打中，一个较大的孩子跑出门外抡圆了胳膊，使劲将一个雪球朝着苏叶丢了过去。
啪！
雪球狠狠地砸在了苏叶脸上，溅开的雪球糊了苏叶满满一脸，两股殷红的鼻血留了下来。
苏叶终于醒了过来，他抬手抹去脸上的雪块，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鼻血和雪沫，抬脚走下了台阶。
对面几个孩子见这回终于砸中了，正自那里高兴着，却看见苏叶朝他们走了过来，于是又举着雪球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再把丑陋的苏叶砸上一次。
还是刚才砸中苏叶的那个孩子，他又高又壮，比苏叶整整高出一个头来。眼见苏叶朝着自己走来，于是他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朝着苏叶骂道：“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又……”
不等他说完，走到他身前的苏叶已经狠狠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苏叶虽然个头不高，但每日里跟着他爹打铁打出来的气力，又岂是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能受得了的。只见那刚刚还十分嚣张的小胖子脸上顿时鲜血直流，连鼻子都歪到了一边，竟是连鼻梁骨都被苏叶这一拳给打断了。
旁边几个孩子哪里想到苏叶上来就直接动手，顿时也是被打懵了。苏叶却没有理会他们，他扯着那个满脸鼻血的胖子对他说道：“回去告诉你娘，就说是自己摔倒碰的。你要是敢说是我打的，以后我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听见了没！”
“呜呜呜……听见了……呜呜呜”
苏叶又看向另外几个孩子，没等他说话，几个小孩忙不迭的点着头，嘴里说道：“听见了听见了，他是自己摔的……”
苏叶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回到了店里。那几个孩子见他走了，也没人去管那个正哭的撕心裂肺的小胖子，全都自顾自地跑了。小胖子站在街上自个儿哭了一阵，见没人理他，也捂住鼻子抽泣着走了。
苏叶回到了自家院中，他仰首望着青蒙蒙的天空，眼中落下两行泪来。
是的，他全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来自何方，想起了自己如何而来；他想起了自己因何来此，想起了自己此生何来……
前世今生，一点一滴，他都想起来了。
他站在树下望着天空，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寒冷的空气把泪珠凝成了一粒粒剔透的冰晶，颗颗坠入洁白的雪中，再也分不清楚哪颗属于前世，哪颗留给今生。
“孩子，你怎么了？哭啥呢？”
刚刚走出房门的妇人看到哭泣的苏叶，连忙朝他跑了过来。
“啊？娘！没事儿，刚才不小心摔倒磕了一下，有点疼。”苏叶回过头来，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啊！？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快过来让娘看看磕的厉不厉害！”
“没事儿没事儿，已经不疼了呢！娘，爹爹还睡着呢？”
“你爹也起来了，铺子门口跟人聊天呢。没事儿就好。你想吃啥好吃的，娘给你做去。”
“嗯……吃刀削面吧！要泡椒牛肉的。多放几个泡椒！”
“好嘞！你先自己玩着，娘一会儿做好了喊你哈！”
“嗯！”
见娘亲转身走向厨房，苏叶又向着她的背影喊道：“娘！”
“嗯？”妇人疑惑的回头。
“娘！我爱你！”苏叶大声喊道。
“……”
妇人先是一愣，笑了笑后又转过身去，口中轻声自语道：“这孩子，今儿咋神神叨叨的……莫不是让那陆压老道给治傻了吧……”
她却不知，院中的苏叶看着她的背影，弯弯的眉眼间正笑出了一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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