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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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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

    偶然路过洗手间大门的数名夜店咖听到了一声让他们心惊胆寒的惨叫, 吓得他们酒都醒了一半, 面面相觑后匆匆跑开。

    门内,肖驰不知道自己应该捂上面还是捂下面。亲得正当时那会儿, 他手都摸林惊蛰皮带那了,却突然被舌头上的一阵剧痛弄回了神,还不等他撤离,林惊蛰的膝盖便随即而来,这一下可真正称为绝杀。

    肖驰那瞬间感觉自己浑身被雷给劈了一下, 所有难以承受的锐痛钝痛都排山倒海集中在了一个相当不乐观的地方, 那地方一下软了。

    他直面迎击这股冲击力,差点摔倒, 拼了命才让自己朝后退了几步,半蹲着靠在墙上,没表现得那么狼狈。

    他想了想还是捂下面算了,因此双手交错护在裆部, 痛得浑身大汗, 虚弱不堪,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物反应都消失了, 只剩下心底深处最诚挚的四个字——

    “我艹你妈……”

    林惊蛰站在对面, 被亲得眼睛都红了, 腰虚腿软地靠墙站着, 闻言冷笑一声:“去艹啊, 你去艹啊!”

    肖驰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脑袋里飞灯跑马鸡窝羊群嗷嗷乱叫, 草屑纷飞。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你清醒时用一把钝锯帮你截肢,不打麻药,技术还烂得不行,来回噶两下就得缓口气休息,完后接着继续。

    后脑不住地朝着墙壁上撞,肖驰下定决心回燕市后一定要去佛堂斋戒沐浴呆上至少三天,这他妈一定是来申市的路上一脚一坨狗屎,才能解释他走的这些背字。

    林惊蛰见他狼狈成这样,总算感觉到了一点解气,待到回过头洗手时看到自己镜中的脸时,顿时又无比窝火!

    下巴都被这傻逼掐青了!

    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他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这破地方他是一秒都不想再多呆了,他一边擦手一边朝门口走去,路上路过蹲在那里半天都没动弹过的奇葩,一看到对方脑袋上那头卷毛,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又踹了对方一脚,顺手将擦干手的纸巾团成一团砸在对方身上。

    卷毛抬起头,鼻子红红的,朝他投以锋利的目光。

    林惊蛰道:“傻逼,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林惊蛰一路朝外头走,音乐声渐大,原本他进来时正在接吻的那些成双成对的鸳鸯还在难分难舍。只是他自己的心态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目光在那些粘连的嘴唇上扫过,他从尾椎到脖颈,整片后背都在发痒。

    嘴唇麻麻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居然还能砸吧到一点葡萄味道。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刚才整个人的气息被人填满包围时的感觉,对方的嘴唇热到发烫,吮吸时舌尖灵巧地拨弄着他的,那温度好像穿透皮肤熨在了脑子里,留下了一道深刻的难以磨灭的痕迹。

    林惊蛰猛地回过神来,他浑身一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旋即才想到自己刚才没刷牙!

    艹!!!

    他回到卡座那,高胜他们已经吃完饭了,田大华正在劝他们吃点水果。

    林惊蛰抬手从桌上拿了杯没被人碰过的酒杯,也不管里头是什么玩意儿,仰脖一饮而尽。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开口朝田大华道:“时间不早了,田总,要不咱们散了?”

    田大华惊奇地看着他的嘴唇:“林先生……??”

    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张大嘴不出声,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猥琐地连连点头:“好好好!散散散!林先生您放心,我懂我懂。”

    林惊蛰已经懒得去在意对方懂什么了,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便朝高胜他们扬了扬下巴,示意离开。

    身后那个玩得很嗨的卡座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笑声,林惊蛰回过头去,双眼瞬间血光淋漓。

    那个他刚才路过时看到的花衬衫,原来就是上午在交易室的那个,这人跟卷毛是一伙的!

    田大华结完账,前头领路,林惊蛰目光在四下一扫,扫到一杯倒完之后还没来得及喝的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胡少峰正在和刚认的干妹妹们玩嘴唇喂酒的小游戏,怀中的美人温香软玉,娇俏可人,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索吻,舞台上轰鸣的音乐声让他兽血沸腾,随之摇摆,总之整个人都嗨到飘飘欲仙了。

    正当他抱着最会撒娇的那个妹子即将亲下去的瞬间,后脖子那衬衫的衣领忽然一紧,还不等他想明白根由,随即灌下来的冰凉液体就擦着他滚烫的后脊滑了下来!

    胡少峰被冰得当即一声惨叫,瞬间懵了,后脑勺咚的一下又砸上来什么东西,他松开姑娘嗷的跳了起来,双目圆睁,怒意沸腾,嗖的回过头去,想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但目光所及之处,却一个可疑的对象都看不到,夜店昏暗的灯光下,大伙都在聊骚和跳舞。

    他嘴里呜哩哇啦骂了一通,只能自认倒霉,讪讪地在清理过后的沙发上坐下。

    估计是遇上神经病了!

    好容易这股负面情绪被姑娘们热闹的嬉笑声给盖了过去,他消退少许的兴致又重新恢复了一些,大伙哥哥妹妹抱作一团渐入佳境。

    脑袋后面砰的一下,又袭来一股大力,这下可不得了,直接将他从沙发上拍飞出去,摔上酒桌。

    胡少峰直接扶着桌子,震惊于自己今天的倒霉,妈的,傻逼一次还不够,又来一次?!

    当你胡爷爷是好惹的吗?!

    胡少峰压抑了半天,却越来越火,他心说自己非得一枪崩了这个傻逼不可,抬手抓住旁边一支还未开封的洋酒瓶,起身朝卡座沙发后背目露凶光瞪视而去——

    萎……

    提到胸口的那股气瞬间散了,消失许久的肖驰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阴沉,浑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暴戾气息。

    胡少峰一看他就知道这是真生气了,那里敢去触虎须,放下酒瓶咳嗽一声拉近距离小心翼翼地嘘寒问暖:“哟,这是怎么了?谁那么胆大包天惹你发火了?说出来,我带人揍丫去!”

    这傻逼还他妈敢说!

    肖驰恨不能把他的腿给打折,却又不能说出自己刚才遭遇的一切,他眼神在附近扫了一圈,没找到那个嚣张的大眼睛。

    下头久经不散的疼痛和脑海盘旋依旧的怒火相互交织着,所有根由都从胡少峰而起!肖驰伸出手指朝他点了点:“给我等着。”

    说罢转身便缓慢地朝大门而去。

    “……………………”

    胡少峰莫名其妙又有点害怕,目光和座位上的姑娘们对视一遍,但没人知道肖驰这股气从何而起。

    这一晚上又被冰酒浇又被东西砸,后脑勺还叫肖驰打了一巴掌,现在耳朵里都还在嗡嗡作响。

    胡少峰伸手在背后摸了摸,摸到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他心中茫然地想,我他妈今天是踩狗屎了吗?怎么那么倒霉啊!

    ******

    小城青年们并不明白林惊蛰红彤彤的眼睛和微肿的嘴唇代表了什么,虽有些疑惑,也被林惊蛰轻易用一句过敏搪塞了过去。

    田大华却以为林惊蛰提早散场是因为找到了合适的姑娘一度春宵。他不禁有些羡慕,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他自己就从来没有那么轻易约到炮过。

    因此担心耽误了大事,他也不敢拖延,将众人送回酒店后,告别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林惊蛰把他又给了一次的名片交给高胜,示意对方收好,回到房间后迅速刷牙洗澡。

    太荒诞了,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个死卷毛和花衬衫都是一类人!

    林惊蛰深恨自己刚才那下酒杯砸得不够用力,沉浸在浴室蒸腾的雾气中,却又不禁恍惚,好像嘴唇上还残留着被舔舐吮吸的触感。

    神经病啊!

    他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下定决心弄明白那卷毛来历后一定要安排揍次狠的,匆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一整夜在半梦半醒中浮沉,清晨,阳光从窗棂洒落进地毯上,林惊蛰睁着一双死鱼眼,摸到了自己湿漉漉的裤子。

    高胜他们睡得饱饱醒来,睁开眼睛,正看到林惊蛰衣帽整齐,坐在窗边,背影深沉。

    邓麦崇拜地捧着心口想,太有范儿了,不愧是我林哥。

    *******

    林惊蛰婉拒了田大华提出的送众人去机场的电话,开玩笑,去什么机场。

    他退房,收回押金,在工作人员殷切的目光中坐上了酒店叫来的出租车,到达车站,买票,回群南。

    来时他的身上还有两万块钱,回去时却只剩下几千了。大巴启动,绕过主城区,即将离开时,林惊蛰探出头朝身后的城市看了一眼。

    他知道,再过不久,他还会回来的。

    高胜他们忧心忡忡,为林惊蛰借的那七十万,这一趟的申市之旅于他们而言完全是惊心动魄的。这个崭新的,规则与他们过去所接触到的一切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像是珍藏的画卷那样缓缓展开在眼前。

    他们惶恐、胆怯,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向往。

    高胜抚摸着林惊蛰刚才在车站旁边的书店买的那几本书的封面,上头的名字他闻所未闻,却能轻易感受到蕴含在其中的无尽的力量。

    见识过了申市的繁华后,再回群南,众人已经没有来时那样激动的情绪了。

    大家都归心似箭,因此没有停留,立刻又乘上了开往郦云的巴车。

    车绕过山路,从中午开到了傍晚,静谧的小城缓缓出现在眼前,高胜和邓麦朝生养自己的土地狠狠吐了一遭。

    “嗯。”林惊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卖力,点头评价,“很好,有始有终。”

    周海棠整理着他们从申市带回来的东西,林惊蛰买了很多礼物,母亲们各一件旗袍一件洋装裙,款式和布料都是郦云看不到的新潮,父亲们则都是烟和皮鞋,还有几瓶酒。这可花了不少钱,高胜他们回来的路上都还在心疼,林惊蛰花钱实在是太大手大脚了。

    因为回来前朝家里打了电话,走出车站后,家长们已经等在了那里。

    这一趟出门时众人原本瞒的是上同学家玩,但在申市一呆就是好长一段时间,这理由已经瞒不过去了。申市啊,这个城市在郦云的人们看来是多么的遥远,孩子们竟然瞒着自己偷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即便后期高胜他们每天都朝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家长们也仍旧担心得不行。

    中年人聚作一群,扶着出站口的铁栏朝内翘首盼望,妈妈们在看到孩子们年轻的身影的瞬间,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们这群死孩子!一跑那么多天,家里人有多担心你们知道吗?”

    胡玉第一个跑上前,先是接下了林惊蛰提在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地上,抬掌一人几下,啪啪啪打了下来。

    周母和素未蒙面的邓妈妈也跟了上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揍。

    周海棠他爸和邓麦他爸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陪着在车站这等了三个多小时了,男人们嘴上不说担心,脚边却已经是一地的烟头。

    林惊蛰挨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他也不生气,缩着头笑着任由长辈们发泄。

    胡玉打着打着眼睛就红了,她从接到第一个孩子们从申市打来的电话后,就担心得再也没能睡好。

    “啧!怎么还哭了!”林惊蛰露出一个“好受不了哦”的表情,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拍后背,一边拍一边哄劝:“不哭不哭,哦!也不看看我们都多大了,去个申市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这种劝慰好像不太顶用,紧跟胡玉的脚步,妈妈们都委屈地哭了起来,担忧的泪水啪啪掉落,弄得儿子们不知所措。

    在远处围观的周爸爸和邓爸爸有志一同地不敢接近,几个木讷的小伙伴一点用都没有,林惊蛰哄完了这个哄那个,哄得焦头烂额,赶忙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拆开,哄妈妈们开心。

    他买的旗袍和洋装都是申市很受欢迎的老字号,面料和工艺一流,又有后世积攒的审美保证,当即镇住了爱美的女人们。

    哭声霎时停下,妈妈们的天性被尽情激发出来,面对林惊蛰抖开的那件裙子展开了一场深刻的探讨。

    胡玉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裙子布料上头蒙着的那一层柔软的丝绢,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让这层柔软轻盈的绢布精致到好像会发光。

    邓家妈妈见过点世面,却也从不曾拥有这样美的裙子,打着嗝用还未褪尽的哭腔问:“这……这肯定很贵吧?”

    林惊蛰见她们终于停下哭声,松了口气,一人一袋将裙子塞到它们主人怀里,朝妈妈们甜言蜜语:“只要你们喜欢,再贵都值得啦!”

    旁观的爸爸们也得到了自己的烟和皮鞋,他们珍惜地来回翻看着烟盒上烟民们都懂得的文字,怎么样也舍不得拆开,林惊蛰带回来的酒更是颇受好评,叫他们爱不释手。

    邓爸爸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这几瓶酒了,抱着酒和皮鞋乐得合不拢嘴,放声招呼:“这都几点了,快别在这站着了,孩子们怕是还没吃饭,也别分开了,都上家里来喝一杯!”

    邓妈妈赶忙道:“对对对,我在雪糕厂还冻了一条猪腿,不如大家炖猪脚吃。”

    周妈妈闻言立刻点头:“我来烧!”

    ******

    高胜家里,林惊蛰睡了一个近段时间以来最为安详的觉。

    一夜无梦,沾枕头就着,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坐在床上,目光穿透蚊帐,落在高胜家破旧而狭小的空间中,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申市之旅只是一场梦。

    但高胜挂在墙上的那一套熨得平整干净的,风格成熟的休闲服却将他拉回了现实。林惊蛰因为睡眠良好恢复清明的脑子缓缓转动了起来。

    他找到纸币,在桌边坐下,开始计算。

    他在申市时,已经购入了五十万时代科技的股票,这笔钱来源于银行借贷,而银行借贷的根本,在于他和田大华合作注资的那家公司。

    公司肯定是不可能真的开的,即便要开,也绝不可能放到申市。因此在田大华那笔高达二十万的资金到期之前,他必须要注销那家开办不久的公司。

    这代表他必须在三个月内还上跟银行借来的贷款并支付利息。

    钱从哪里来?

    股票。

    林惊蛰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有些疲惫,但绝不担心。

    因为他无比清楚这笔股票的前景有多么良好,要不是担心资金注入过大会被迫坐庄或引人注目,他一定会试图贷到更大的一笔数目。

    申市交易所开业的这一年,是被刊登在国家股票发展史上里程碑式的一笔。

    因为体制不同,在此之前,国家甚至还打击过投机,这使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这种行为唯恐避之而不及。因此交易所的开业,理所当然会遭到一些观望和质疑。

    业内人之所以对此多有不看好,很大部分都是因此而起,另一个原因,则就该追溯到几年前,那场撼动了几乎全世界金融根基的浩大的股市灾难。

    但林惊蛰知道,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多久。

    毕竟那段申市开市之后的空涨传奇,在往后的历史中,炫目程度丝毫不亚于两年后腾飞的大盘。

    这是一个神奇的的国家,她正在成长,因此拥有着一切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

    往后的牛市,甚至还会出现涨幅高达5000%的股王,与此相比,90年这如同雏鹰般的腾飞似乎又不算夸张了。

    将那几页写得满满的纸撕下来烧成灰烬,林惊蛰回到屋里时,便看到书桌上横着一本书,是他回来时在申市买到的《全球经济》,并其他几样书籍,高胜他们一人一份。

    林惊蛰翻开书签页,发现高胜已经看了三分之一。

    他微微一笑,将书本恢复原状,这才意识到家里好像从他醒来起一直就都没人。

    高胜和胡玉哪去了?

    林惊蛰打开门,朝走道探头看了一眼,入目空空荡荡。他又推窗朝楼下看。

    余光突然捕捉到了一道迅疾如闪电的黑影,他辨认出来,高喊了对方一声。

    高胜猛然停下脚步,朝楼上看,对上他目光的瞬间,一脸激动地在原地蹦跳挥手。

    “惊蛰!!!!!”他声音很大,语气里全是亢奋和激动,一边跳一边高叫,“快下来!!!我妈让我叫你去学校!!!!”

    *****

    胡玉茫然着。

    几分钟前整理高考生档案的时候,她还被同事问起林惊蛰的志愿,得知她最后没有修改,好几个老师都是一脸的无奈。

    她正被各种林惊蛰考不上那些志愿的后果搞得心里七上八下,校长瞿原就匆匆闯进了办公室,带回了一个让她头脑空白的消息。

    瞿原语速匆匆,声音里却带着强自镇定仍压抑不住的喜悦:“教育局来电话了,胡老师,你知道你们班的林惊蛰同学这次高考考了多少分吗?”

    胡玉还没回过神来,瞿原便迫不及待地公布了谜底:“673分!!!他考了全省第三名,比省状元就低5分!”

    “什么?!!”

    办公室里顿时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叫,胡玉连拿在手上的考生档案滑出去了都没有察觉,身边的人匆匆靠近又重重跑开,整个学校的教职工们都为这个消息振奋了。

    673分!这是什么概念,高考满分也才710分!这个分数,稳坐郦云市状元绝对是毋庸置疑了,往届的高考,郦云市出来的最好成绩也就五百多分六百不到,林惊蛰拉开的简直是一个世纪的距离。

    只看市教育局竟然激动到提前打来了报喜电话,就能看出这个成绩对小城的教职工们来说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让在操场打球的儿子去通知林惊蛰来学校后,胡玉回到办公室,里头一个老师都没有,估计全被校领导叫去开会了。

    胡玉脱力地坐回凳子上,翻开档案最顶端的那本,目光扫过林惊蛰在“家长”那一栏里执拗填写的“外公——江计频”。

    她鼻尖一酸,泪水潸然而下。

    *******

    郦云市出了个全省探花!!

    教育局领导从招生办那边得知这个消息的之后,高兴得都快疯了,他们恨不能敲锣打鼓买中央一套黄金时段广告位循环播放告诉全国人民这一好消息,郦云市不再是全省教育著名拖后腿县市了,也不再是每次省厅会议时总被领导不点评批评的“某些城市”了,他们拥有了一个673!

    鞭炮声震耳欲聋,一中的大门口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炮屑,校长自掏腰包购买了几串数千响的鞭炮,放了一整个下午,引得郦云市诸多居民忍不住好奇前来围观。

    教育局迅速送来了横幅,高高悬挂在一中大门顶端,这下一中狂欢的因由轻易就被人找出来了——

    “热烈庆祝我市第一中学高三五班林惊蛰同学高考成绩喜获全市第一、全省前三!”

    惊叹声此起彼伏,甚至市领导都被惊动了,杜康得知这一消息后,特地给教育局打来了电话,确认了这个得获状元的林惊蛰正是他认识的那个林惊蛰后,他慎重地下达命令:“这是我市教育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我们要适当地给出鼓励。”

    “一定一定!”局领导喜不自胜,挂断电话后他翻阅了一下卷宗,发现市内完全没有考入全省前列考生表彰的先例可循,因此拍板决定,一定要做到比往届隆重。

    林惊蛰拿到了多达一千元的奖学金,这是郦云市普通工人接近半年的工资了,接连数天时间,市里的报纸头条也全无间隙地播报着他这位学生的离奇奋斗史,仿佛儿时那些普通到他现在连想都想不起来的时光里,也都有无数细节彰显了他总有一天会获得这一荣誉。

    这一届高考因为考题难度的原因,全省的考生平均都发挥有些失常,唯独郦云一中,不说成绩突飞猛进,高三几个班级的学生也都比往届有些明显的提高。尤其是高三五班,这个原本应该最差的班级,这次好多学生成绩却都可媲美一班的吊车尾,综合学生的考评之后,教育局领导发现根本的原因,就是复习后期胡玉拿出的那套新的复习计划。

    五班从那时起就更换了这套复习计划,而一班和其他普通班级,虽然刚开始时都有些抗拒,但在一班班主任李玉蓉离开之后,还是被新英语老师钱甜推动着接受了新的复习进程。

    结束高考之后,许多学生回忆起来都十分感激,因为考卷上很多的考题,都被规划在新复习计划的范畴里,倘若没有进行这段短期的紧急复习计划,一中最后拿出的高考成绩单估计会十分好看。

    各年级班主任得知之后都懊悔不已,虽然学生们的前程并没有被耽误,但要是他们在此之前能早一些接受胡玉的建议,学生们显然还能取得比这个更好的成绩。

    但错过就是错过了,再懊悔也无法令时光倒流,好在现状已经让学生们非常的心满意足了,这个成绩已经足够他们如愿以偿地进入自己心仪的学校。

    胡玉的正式编制审核没有遇到一点阻力,在递交上去几天之后就被特事特办审批通过,不单如此,教育局领导还随同“优秀教师”的表彰,亲自为她送到了学校里。

    谢师宴摆个不停,就连其他班级的学生在宴请本班班主任时,都要执拗地来邀请胡玉出席。一中的教职工毕业生以及毕业生家长都沉浸在深刻的喜悦当中。

    林家,那栋安静低调的小房子里,香火的气息遍布每一个角落。

    林惊蛰跪在灵堂前,为外公奉上了新的香烛,他点燃了一份报纸,投进面前的火盆里,看着充满了油墨香气的纸张上微弱的火苗逐渐变得旺盛,一点一点吞噬掉头版上自己那张对着镜头笑得十分沉静的照片。

    然后他双手合十,仰头看着供桌上那个面容慈祥的老人,安静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