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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作者:朵拉图的日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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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进西厢的时候, 子桑便见石良领着一位老妈子着急地就往院门闯, 子桑被他那副火急火燎的劲儿吓到了,急忙后退几步为石良让路,石良感激地瞅了她一眼, 揪着已经跑不动的产婆就往里冲。子桑紧随其后, 进了院堂, 远远得就看见岳梓堵在楚安的寝居门口,丫鬟几个围成一团, 吵嚷嚷的,还夹杂着屋内女人有气无力地呻、吟, 像是正在挣扎着用力, 却不知如何用力, 扑腾几下已经被疼得只剩下低声嗷嗷了。

    “老爷, 老爷!您不能进去啊!生产这样污秽的事,看了碰了不吉利!”

    产婆喘着气跑过去也试图挡在门口,话说得不利索就大张双手竭力阻拦岳梓的冲动, 而岳梓见产婆终于来了,也不再硬闯。

    “还不赶紧进去,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二夫人已经疼得快没气了吗!”

    “是…是…是…”

    他愤愤地拂手,呵斥一声, 便转身退于廊下。使劲堵在门口的众丫鬟见老爷终于松手,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手忙脚乱地把连声答应的产婆簇拥着邀进屋去。

    砰——

    寝居的门被关合, 屋内的呻、吟声顿时变得细小, 只听到产婆在里面不大不小的喊叫声。

    子桑傻傻地站在大太阳底下,被这一幕看看呆了,头一次见到岳梓为一个女人紧张动怒成这副模样。脸色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生气的原因,染上一片病态的白色,其中还透着些许因为激动而引起的惨红,胸口起伏激烈,或许是因为情绪过激,气急攻心,没过一会儿,他便开始咳嗽,愈咳愈烈,最后不得不搀扶着长廊的红柱子,从怀里掏出巾帕捂嘴想要止咳,子桑见他咳得实在是触目惊心,急忙叫正好赶过来的莲儿去寻些茶水来。她自个匆匆上前想要为岳梓顺顺背,这样或许他会好受些。可她一走近,岳梓便伸出手示意无须过来,他弓着腰被他强硬伸直,好像在说明他一点事都没有,可咳嗽依旧,这时莲儿捧着一碗水从廊下赶过来,还未递过去,就被岳梓接过,喝得太急,子桑站着一旁都能听到岳梓喉咙里滚动的吞咽声。

    她无比尴尬,杵在台阶上,不知该上前还是后退,只得装着若无其事望向别处,她看见石良站在寝居的门口,踮着脚附在门前的横木上朝里头左望右看的,边瞅着还边用手胡乱擦去他额头上流到眼睛里去的汗珠。可门上粘着都是厚实的白布纸,把什么都挡得严实,他在看什么?

    子桑因为好奇凑上前去也想瞅几眼,可那里除了屋内传来的楚安的喘息呻、吟声变得清晰些,没有什么能看见的。石良见子桑突然凑上来,似乎也不好在杵在门口,便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走向老爷那儿。老爷已经在廊下的木栏上坐下,扶着脑袋,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不咳嗽了,他见石良过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也坐下,挥了挥手,让身旁的莲儿也给石良递碗茶来,估摸着见石良刚才跑上跑下,现在浑身汗涔涔的,于心不忍。

    莲儿也过来送水,子桑接过,顺势往前看,她发现两个男人坐在廊下,一个低头盯着廊下的青石板,一个目不转睛地望着被关得死死的寝居门,两个人握着茶杯的手都是微颤的。

    子桑愣了愣,因为她离门口最近,冷不丁地屋内传来一声憋足气的长叫,子桑被吓得手里的茶杯也不由自主跟着颤抖起来。而这声屋里痛苦的叫声让两个好不容易坐下的男人又站了起来。

    砰——

    寝居的门被突然打开,一个丫鬟端正几条飘着被血染红的白巾的水盆就往厨房赶,屋里痛苦的呻、吟突然被放大,变得格外刺耳,又在下一刻被人缩进壳了,变得弱不可闻。

    砰——

    随着丫鬟的离去,寝居的门再一次闭合。

    看见那一盘刺眼的红布条,本想冲上去的岳梓,被身旁的石良硬生生给拉住了。这一下,他实在是坐不住了,踱着步子在廊下来回地走,一遍又一遍。弄得石良也坐不下去了,站起来,着急地望着寝居门的方法,双手攥得愈加的紧。

    子桑见两人都站起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便也起身,想安慰那两人几句,告诉他们若是产婆没中途出来,就说明一切都还不算太坏。可她怕自己的这句安慰在如今这样紧张到连空气都褶皱了的气氛下来得不合时宜,又怕岳梓嫌她话多,便只是安安份份的站着那里,望着干着急的两人沉默不语。

    楚安是早产,眼下又碰上了难产,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子桑看着两人在眼前兜来兜去,眼睛都花了,莲儿见夫人的身子开始摇晃,急忙搀扶着想让她坐下,子桑摇摇头说不用。

    “坐下!”

    冷不丁,一只默不作声的人一声令下,十分强硬。

    子桑抬起头,看到正在踱步的老爷背着手望着她,那表情虽不是太冷,但颦着眉,感觉就像子桑杵在这儿就像一块碍事的石头一般,再想起刚刚岳梓拒绝她的好意,子桑咬咬牙依旧摇头。

    还在搓手的石良看着两边莫名其妙僵滞住了,急忙停止被他搓红的手,小步跑到子桑这儿,弯着腰搀扶着子桑摇晃的身子,小声地劝解道。

    “夫人赶紧坐下休息会儿,夫人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大热天的守在这儿,中暑了,可是受罪,不然,夫人回南厢等消息也好,若二夫人生了,这边立刻派人将消息送过去。”

    石良让他回去等候,可子桑不愿意,执意在这儿候着,石良拗不过她,让她不能站着,子桑便答应了石良坐下。

    从小子桑便不太信鬼神,可在这儿候的时间长了,子桑也开始在心里念叨菩萨,一遍又一遍,也不知是不是这样临时抱佛脚的虔诚也会感动上苍,在她闭着眼在心里念叨百遍菩萨保佑后,屋内终于传来断断续续尖锐的哭啼声,三个人齐齐往门口处望,很快门被推开,产婆抱着一团被褥从里面走出来。

    “恭喜老爷,是位小少爷!”

    布囊被小心翼翼地放进老爷怀里,老爷怀抱着皱着眉头看了几眼就把怀里的一团东西托给身旁的石良。

    “二夫人怎么样了?”

    他转身着急地询问产婆。被告知楚安已脱离危险,只是出血过多,基本是半昏迷状态,现在必须静养后,岳梓便火急火燎往屋里冲,徒留刚出生的小少爷缩在别人的怀里虚弱地蹬着腿。子桑凑过去,第一眼印象是,石良怀里的一团像是皱巴巴,红通通的猴子,因为早产,眼睛红肿,还未能睁开,小脸和身体上皱得脆弱的皮肤上的红色,几乎能与孩子红丹丹的小嘴媲美。可即是这样,子桑还是能从孩子的鼻子和额头上寻到几丝与老爷相似的轮廓。

    “真丑…”

    子桑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怎么会丑成这样,明明楚安可是当年藏春阁的头牌,其美貌全扬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按理说儿子的长相随母亲,怎么就长歪了,怪不得刚刚岳梓没看两眼就把小少爷甩给石良了。

    嘀咕完子桑又觉得好笑,把岳梓的儿子比做猴子,岂不是岳梓也是猴子,可这就牵扯到岳莘了。

    不!

    岳莘可比岳梓生的这团东西好看多了!

    不对!这两者怎么能做比较呢!

    若是以后她们能生一个属于她们的孩子,一定会比岳梓的儿子好看百倍,可两个女人怎么能生孩子,真是异想天开…

    子桑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团红通通的婴孩,情不自禁地开始胡思乱想。想深了就失望了,失望过了,本是不稀罕也变成了羡慕。

    长得像猴子也好,可是她和岳莘连这样能生猴子的能力也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矛盾起来,子桑可不想岳莘是男人,若要以能生孩子作为交换,那她情愿一辈子没有孩子,她也要两个人以女人的身份厮守下去。

    “夫人,你看他的眼睛像不像二夫人,好看,夫人快看!”

    石良压低声音,像是声音再大些就惊扰到怀里似的,一个劲地催促眼下眼神涣散的子桑。

    “啊…哦…好看好看…”

    子桑定了定神,附和得有些敷衍,可石良毫不介意,轻轻地晃荡怀里的小少爷,满脸满眼里都是宠溺和温柔,子桑当下便觉得石良的审美有问题。

    很快,屋里说二夫人嗅盐后终于醒了,石良抱着孩子便跟着子桑进屋去。屋里还飘着一股血腥味,子桑坐着床头握着楚安冰凉的手,祝贺几句,为她捻好被子,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就变得和楚安一样惨白,估计是刚刚站着屋外,热得有些中暑,进屋后,屋里古怪的气味让子桑更加不适了。

    屋里怕漏风对产妇不好,密封得死死的,越近里屋越能嗅到空气里弥漫着中草药和血腥的混合味,让人头脑昏眩,老爷见子桑脸色越来越差,便让莲儿赶紧搀夫人回南厢休息,这下,子桑没再拒绝,靠在莲儿身上慢慢悠悠地回去了。

    天色已是向晚,子桑回屋后有些干呕,仓促喝了几碗凉茶缓解翻腾的胃便躺下睡了,想着过半个时辰她就起来,然后偷摸上后山去,并千叮万嘱莲儿一定要叫醒她。

    可待她恍恍惚惚醒来,发现已是第二天清晨,头一次她能起得如此早,坐着床上呆滞地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光线,床边柜头上的几只已经融化成水的冰盘,特别是听到前院里莲儿在水井旁汲水的声音,她气得不打一处,失控得乱搓着她散乱的头发,大声喊着莲儿的名字让她进屋。

    “诶…夫人,来了来了!”

    莲儿小跑着从外面进屋,湿漉漉的手还未来得及抹干净,一见床榻上披头散发的子桑,便知事情不妙。

    “为什么昨天入夜不叫醒我,明明嘱咐你三次了!”

    子桑气鼓鼓地责问道。

    “老…老爷抱着小少爷来过,问夫人身子好些了吗,见夫人睡得熟,就不让莲儿叫醒夫人…”

    莲儿苦着脸不得不压低嗓子喊冤叫屈,战战兢兢的,她已经被夫人教训很多次了,可这些都不是自己的过错啊,每次都是老爷让她这样做的…

    “老爷”

    “老爷…”

    “什么时候过来的?”

    “夫人刚睡下不久。”

    “又是他!”

    “谁?”

    “…没事。”

    子桑的自言自语让莲儿长着和尚摸不着头脑,撇撇嘴只得告诉她其他的事情。

    “昨个,老爷给小少爷取名儿了,合着生辰八字,让先生也算了算,小少爷叫岳子侯,小名侯儿。

    “果然是只猴子…”

    子桑扯了扯嘴角,低声嘀咕道。

    “夫人说什么?”

    “没什么。”

    “对了,老爷还说下个月底会办满月酒,邀岳家的亲戚呀,和岳府有往来的生意人呀,扬州城里的达官贵人啊,估计今明两天,邀请函就会发出去,到时可就热闹了,岳府从来可没聚过这么多的人,老爷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满月酒!”

    子桑打断了莲儿的滔滔不绝,震惊得急忙再次确认。

    “对啊,老爷昨个就决定了,这可是大事儿,这岳府上下最近可是会忙坏不可…”

    莲儿之后再说什么,子桑已经没有在听了。她怔怔地坐着床头,忘记了之前的愤怒,变得有些慌张。

    满月酒,那个男人势必也会随着岳崇光一道过来的,见面不能避免,可她要向他汇报什么?告密什么?上交什么?

    还剩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她现在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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