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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回 借力打力收北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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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扫完了战场,韩行重新回到了张维翰的大本营,向张维翰仔细地汇报了事情的经过,阴沉着脸说:“这一仗我们没打好,给南杆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张维翰却不是这样的看法,拍着韩行的膀子,安慰着说:“干得好!谁说这一仗没有打好啊。你们以南杆四百多人的兵力,重创了山本的一个大队,还把小村秀三郎的中队基本上打残了。要是我们鲁西的村子都和南杆一样,鬼子还进得来吗?南杆本来是一个土匪窝子,你却利用智慧把它拔掉了,这又是给冠县立下了一个大功。我们已研究过了,准备给你记一大功。”

    韩行摇了摇头说:“功不功我不大在乎,我只是觉得这不算是一个胜仗,要说胜利的话,那也是惨胜。”韩行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个问题是,南杆是收下来了,我们怎么办,是把他们编入我们10支队的队伍,还是另想办法?”

    吴政治一听这话就急忙反对说:“就凭南杆的这些人,要是把他们编入了10支队,那就等于粮仓里进来了几十只老鼠,羊群里进来了几只狼,那还不乱了套,给我们政工干部的压力太大了。”

    “那你说怎么办?”韩行将了吴政治一军。

    “这还不好办吗,”吴政治说,“暂时把他们放在一边,时机成熟了再说。”

    张维翰笑着对韩行说:“南杆的事情先不说了,大家考虑一下子再说吧,我们再说说北杆的事吧?”

    吴政治赶紧插嘴说:“那就趁热打铁,把队伍直接开过去,把北杆打了算了。”

    张维翰看了一眼韩行说:“这得听听韩部长的意见,韩部长,你说呢?”

    韩行考虑了一会儿说:“当然,要直接武力收服北杆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有炮兵,还怕他那几个寨墙,角楼。可是我想了想,北杆呢,还有许多像孙三民这样的人物,既要抗日,又不愿意依附于共产党。我看,不如,叫范专员出面,让范专员收编北杆。既然南杆都收了,北杆也一块儿收了吧,孙三民的队伍都红心了,我们还怕什么?只要收过来,我们再去做政治工作。”

    吴政治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对韩行严肃地说:“同志哟,我看你的思想有问题哟。抓枪杆子,这是我党一贯的原则,把南杆给了范筑先,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么。范筑先是什么人,说白了,还不是一个老国民党,这样的人能放心么。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一翻脸,就朝着我们开枪了,难道说,这样的教训还少么……”

    “你刚才还说10支队不能接收南杆,这会儿给范筑先你又不愿意。你到底想怎样?”韩行又将了吴政治一军。

    吴政治说:“什么事情都讲究个火候,10支队接收,那是怕把10支队搞乱了。如果把南杆和北杆给了范筑先,那就是放弃了武装斗争,放弃了枪杆子,我是说等待时机,时机一到,我们就把南杆和北杆都收过来。”

    韩行小声嘟囔着:“可是鬼子不让我们有这个机会啊。”

    吴政治当时就把韩行训了一通,韩行也不和他讲理,知道凭着自己的理论知识,根本就说不过他,只好默默地低着头挨他的训斥。倒是张维翰听不下去了,对政治部主作李幼平说:“李主任,依你看应该怎么办?”

    李幼平早就想好了,这时候说:“我看韩部长的意见倒是可以考虑,先把南杆、北杆让范筑先收过来再说,至于他们什么时候姓共,这得看时机成熟不成熟。我们又得独立自主,又得依靠范筑先的武装力量,这也符合当前抗战的形势。毛主席、朱总司令都支持范专员,我们更得支持范专员了。”

    好家伙,把毛主席、朱总司令都搬出来了,可把吴政治气得不轻,既然自己的上级都不支持自己的意见,也就没了话说,只能是撅着嘴在旁边生着闷气。

    张维翰说:“我看,收服北杆的具体工作,还得韩行去做,好歹韩行也是范筑先的秘书呀!”

    韩行一个立正说:“保证完成任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支队还得支持我呀!”

    张维翰笑了,又拍了拍韩行的膀子说:“支队什么时候没有支持过你呀,真是的,说这话就好像我们是外人似的。”

    韩行也笑了:“只要支队支持我,那就是说,北杆十有**也拿过来了。好了,我这就行动。”

    韩行到了聊城,找到了范筑先,把要收编冠县南杆、北杆的事儿一说。范筑先听了大为高兴,不费一枪一弹,收服这两支队伍的事儿谁不高兴,当时就写了委任状,委任南杆为聊城抗日游击司令部第六支队,孙三民为司令,赵发荣为副司令。北杆为抗日游击司令部第五支队,司令空着,由韩行填写就行。反正当时的司令多如牛毛,再多一个也无所谓,重要的是要服从范筑先的领导,重要的是要服从抗日的大局。

    韩行有了这两份委任书在身,心里更充实了,立刻赶到了冠县的南杆驻地,给赵发荣打了招呼后,领着赵发荣直奔孙三民的院里。进了院就嚷嚷:“大哥在不在啊,好事啊,好事来了。”

    当时孙三民正躺在床上哼哼,寨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件,先是寨子里出了内讧,一连长死了,蒋二和二连长跑了,两个连的士兵归了赵发荣,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窝囊,感觉到是不是受了韩行和赵发荣的欺骗。再就是蒋二把高唐的鬼子引来了,引起了一场大战,虽然最后是胜利了,可是他的三连基本上就不存在了,只能依附于赵发荣的一连、二连,要不是赵发荣还算尊敬他,他也就几乎成了光杆司令,所以心里哪能高兴得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着,韩行又找上门来了,孙三民半睁着眼睛说:“不知喜从何来呀,我觉得这阵子寨子里出的事情太多,你说说这个蒋二,千不该万不该,也不应该把山本引来啊!我和山本八杆子拨拉不着,他怎么就打到我这里来了呢?闹得我心里乱腾腾的,老不得安宁啊!”

    韩行高兴地说:“我这回到了聊城,向范筑员提起了你,范专员对你寄予厚望啊!他说是,你这次打了高唐的鬼子兵,为我聊城立下了大功,得到了整个聊城民众的称赞,你还是个抗日英雄啊!另外,聊地的报纸和全国的报纸都刊登了你的英雄事迹,全国人民都知道聊城冠县有了个南杆啊!孙司令啊,全国都知道了你啦!”

    “嗷……”一听说范专员都提到了自己,一听说全国都知道了自己,孙三民不禁瞪大了眼睛,毕竟自己原来只是一个土匪呀,卑微的身份,小小的寨子,如果能得到范专员的赏识,自己不是平步青云了吗,自己不是烧了高香了吗,总比自己窝在这个小寨子里当这个受气的土皇上强吧!

    韩行又提醒说:“大哥是不是觉得这个小寨子里就高枕无忧了啊?”

    “哼!还高枕无忧呢,能高枕无忧吗?”孙三民发牢骚说,“共产党来进攻,我这个小小的寨子难受,要是日本人来进攻,我这个小寨子也难受。就凭着咱这点儿人枪,能支撑几天,真说不定呢!?”

    “是呀,有一句话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如果范专员要你跟着他干,你干是不干?”

    “真的吗,那是好事呀,”孙三民高兴地说,“如果有共产党打过来,那有范专员顶着,如果日本人打过来,那也有范专员顶着。这是好事呀!那我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

    “大哥真是这样想的。”

    “只要不是傻瓜,谁都是这样想啊!”孙三民看着韩行的眼睛,在扑捉着韩行的目光。

    “那我就放心了,我从范专员那里讨来了一份任命书,不知大哥肯不肯接受。”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那份任命书,让孙三民观看。

    孙三民急忙接过了任命书,一连看了三遍,当时眼睛都绿了。看完了任命书后,就把那份任命书掖在了自己的怀里,再也不肯往外拿了。

    他高兴地大叫一声:“来人,上酒啊。既然范专员、范司令这么看得起我,我再不从,那就是狗黑子坐轿子——不识抬举了。好事啊,好事啊,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背着这个土匪的罪名了,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民国官员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身边的几个卫兵赶紧恭维他说:“是呀,是呀,那我们也是政府官员的卫兵了。”“那我们也就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了。”“家属们也跟着您沾光了,再也不怕人家骂土匪了。”

    赵发荣赶紧上去递上话说:“司令大喜呀,范将军是西北名将,又有五六万的人马,连蒋委员长都器重哩,和共产党的关系搞得也挺好。咱们依附在他的旗下,那还怕什么哩,什么人也不怕啊!”

    孙三民一高兴,又对传令兵说:“传令下去,连队里也上酒上肉,大家来个一醉方休,庆祝我们被编为范专员的第六支队。”

    于是,官兵同庆,庆祝成了范筑先的部下。

    喝着酒,吃着肉,孙三民似乎特别高兴,酒也喝得特别多,对韩行不免夸奖了几句:“韩秘书呀,虽然你我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你尽给我带来福气啊。首先是带来了赵兄弟的一个营,加强了我们寨子里的兵力。当然了,这个蒋二,还有一连长、二连长没福啊,怎么眼光这么短浅,怎么就看不到这一点呢。还有,你又联系了范专员,我们成了范专员的部下,这都是你的功劳呀。我这也是背靠着你这棵大树好乘凉啊。来,兄弟,干一杯。”

    借着这个酒劲,韩行和孙三民喝了几个酒后,又提醒说:“虽然我们是范专员的第六支队了,但是没有尺寸之功啊。范专员的意思,还是要我们多为他分忧啊!”

    孙三民一拍胸脯:“说吧,范专员要我干什么,我孙三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韩行提醒说:“我聊城地区,基本上都是范专员的一统天下,只是冠县北边还有一股土匪,在范专员眼里实在是和一根刺一样,致使抗日大计难以推行。范专员的意思是,如果以后能获得长期的给养供应,那就把北杆拿下。”

    孙三民虽然有点儿醉意,但一听说要打仗,酒还是先吓醒了一半儿,谨慎地说:“我们就这点儿兵力,听说北杆也有将近四五百人,我们要拿下他们,难啊——”

    韩行鼓动着说:“范专员的意思是,我们先招抚一下,如果他们能接受改编,范专员也欢迎。如果他们顽抗到底,那范专员就大兵压境,灭了它。”

    孙三民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范专员的意思是,我们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们。我可有言在先啊,赔本的买卖我们可再也不能干了,实在是干不起啊!”

    韩行笑了笑说:“大哥放心吧,有我在,你就情好吧!打得赢就打,打不赢我们还打吗!孩哭了抱给他娘,还有范专员哩。”

    “那好,”孙三民下了决心,“准备一天,后天开拔,打它个小舅子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