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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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湖美一街到了,不过前面好像有人办喜事,车子过不去,你要在这里下车吗?”

    “好.我在这里下车就好。这是车钱,零钱不用找了。”

    戚怀磊将车资递给计程车司机,跨下计程车,神情紧张地拉拉身上笔挺的西装,调整一下领带,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朝着前方人群聚集的喧闹处前进。

    今天是林雅璇的二姐林雅屏归宁的日子,他早答应过雅璇,今天陪她一起参加她二姐的归宁喜筵,所以他一早就搭火车南下。至于雅璇,则在婚礼前两天就回家帮忙了。

    他到台南时,由于离喜筵的时间还很早,所以他先到市区几个着名的古迹参观闲逛,等到傍晚时分,才拦了一辆计程车赶到林家。

    喜筵的地点就设在林雅璇门前,南部人办喜事都喜欢选在自家门口,让左邻右舍也沾沾喜气,热闹热闹。

    戚怀磊走过搭得像座隧道似的帆布棚和一桌桌摆放在马路上的酒席,心中暗忖,将来有一天他真的和雅璇结婚,不知道是不是也得在马路上请喝喜酒?

    他走进林雅璇开的大门,宾客熙来攘往林雅璇的大哥、大姐和父亲正在门口招呼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

    “你是雅璇的朋友?她在雅屏的房间,你直接上楼,右手边第一问就是厂。”林雅娟显然不认得戚怀磊就是五年前那个负心无情的男人,笑容可掬的指着楼梯的方向说。

    “谢谢。”他踩着用整块大理石制成的阶梯,步伐轻快的登上二楼。

    由于林雅璇设银楼,所以家境还算不错,这栋五层楼透天厝坐落在以优美建筑和昂贵房价闻名的湖美社区,二楼的起居室外有一个半圆形的阳台,看起来十分雅致。

    找到林雅娟所说的房间,戚怀磊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林雅璇出来应门。

    “怀磊,你来了。”见到他来,她开心得不得了。

    “雅璇,你好漂亮!”她美丽的装扮,令他的眼睛为之一亮。

    今晚她穿着一袭藕紫色的细肩带洋装,亮缎材质,合身的剪裁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段,一条同色系的紫色丝巾绕过她优美的颈子,稍微遮掩胸前裸露的白暂肌肤,在她走动时,丝巾会随着她的动作款款飘动。他送的一对紫水晶耳环挂在她细致的耳垂上,搭配脸上精致的彩妆,使她看起来万分亮丽,比明星还漂亮。

    “快进来!”她兴奋的拉着他进房。

    “雅璇,这位是?”正在帮二女儿戴首饰的林母,见小女儿牵着一个男人走进来,一双好奇的目光不禁在戚怀磊身上打量着。

    雅璇曾受过感情的创伤,因此对于她的感情生活,他们都格外小心地注意着,深怕她又受到一丝伤害。

    “妈、二姐,我替你们介绍一下,他叫戚怀磊,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已经交往两年了。”林雅璇拉着他的手臂,一脸甜蜜地介绍。

    “男朋友?!”她们惊讶得张大嘴。之前完全没昕她提过,怎么一开口就说交往两年了?

    “是呀,他是个警察,像我们这种从事银楼生意的,最需要他们的保护了。”她不忘在母亲和姐姐面前帮他说些好话。

    “你这个孩子!既然已经交往两年了,为什么不早点带回来让我们看看,一直藏到现在呢?”对于女儿的隐瞒,林母不禁有点怨言。

    “我是怕你们反对嘛,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们。”

    “交男朋友是好事,我们怎么会反对呢?你这个孩子真是的。”林母摇摇头,转头看着戚怀磊,忽然蹙起眉头“咦,我是不是在哪里看过你?不然我怎么觉得你好眼熟?”

    “是的,伯母。我五年前,我们曾在长庚医院的急诊室见过一面。”戚怀磊没有隐瞒,坦白的招认。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既然无法永远隐瞒事实,何不干脆老实承认?他不想骗人,更不想欺骗雅璇的家人。

    “五年前长庚医院”林母努力回想了半天,突然指着他惊叫:“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五年前害雅璇自杀那个死没良心的男人!”

    “妈!”林雅璇拉下母亲的手,又气又尴尬。妈妈怎么这么说嘛!

    林母连忙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骂道:“你这个孩子!不是我爱说你,你谈恋爱怎么不挑好一点的对象?为什么找来找去,最后还是找上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妈,你不要这么说他,他真的已经改过了。现在他很爱我、很照顾我,这两年来,他从未让我掉过一滴眼泪,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

    “改过?哼!你怎么知道他以后不会故态复萌?天生没良心的男人,你要他去哪里生一颗良心出来?”

    “妈!”

    “雅璇,妈说得有理,我也觉得你应该再好好捏想,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林雅屏忧心忡忡地劝告妹妹“俗话说得好:‘山河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行为,通常反应自他内心的思想、人格,人的行为可以伪装,可是根深柢固的思想和人格特质却是很难改变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改变了,还是假装的,所以你还是再想清楚一点比较好。”

    “妈、二姐,我相信他的为人,我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就算你们反对,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他!”

    “你”望着小女儿坚定的脸庞,林母真是又气又心疼。这个傻孩子!她到底要傻到什么时候呀?

    “随便你!反正将来受了委屈,不要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去寻死寻活就好了。”她赌气的别开脸,拿这个倔强的女儿没办法。

    “妈,我不会再想不开了。我知道你们疼我、爱我,早在五年前我就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会再用自杀这种方法来结束生命,让你们为我伤心、难过。除非上天要夺走我的性命,否则我会长命百岁的,请你们放心吧。”林雅璇放柔语气安抚母亲。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到时候又笨得想不开。”

    “妈,我保证不会。”

    “啊,还有,我可不许你们偷个摸摸跑去公证,如果你们自作主张结婚的话,我和你爸爸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林母不得不先把狠话说在前头,免得将来连外孙都出生了,她还不知道女儿已经结婚了。

    “妈,不会的。目前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们会等到你们全都同意婚事了,才会考虑这件事。”

    “哼,那就好。”林母看看墙上的钟“好了,差不多快开席了,大家都下去吧。”

    “伯母,请等一等好吗?”林母正要走出房门,戚怀磊突然喊住她。

    “干嘛?”林母半旋过身,神色有几分不悦。这个臭小子想干什么?

    “伯母,我知道五年前的我太自私恶劣,伤害了雅璇,让您对我的印象浅到极点,这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您这样对我。但是我求您,不要逼我和雅璇分开好吗?我是真心爱着她,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委屈。”

    林母凝视他认其而诚恳的眼腈,好一会儿才说:“现在说再多好听的话都没有用,如果你是真心爱着雅璇的话,就用行动来向我们证明,证明你的爱禁得起考验,不是随便说说的花言巧语。”

    “那当然!我会证明的,谢谢您愿意给我机会。”

    他真诚的态度,软化了林母原本不甚谅解的态度。

    “嗯,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快开席了,下来吃酒席吧。”林母说完,迳自拉着二女儿的蓬篷裙,往楼下走去。

    “怀磊,妈妈好像不反对我们交往了!”林雅璇扑上前,欣喜地拥抱他。

    过了母亲这一关,问题便解决了一半,但是想到父亲那张死板板的严肃面孔,林雅璇知道,下一关恐怕没那么容易过了。

    戚怀磊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痛苦的酒席。

    大概是林母把他的身分告诉大家,现在围着红色大圆桌而坐的林雅璇,莫不怀着好奇与恶意的目光瞪着他,尤其是林父,一副恨不得翻桌揍人的样子,教人不寒而栗,浑身直发毛。

    虽然林父个子不高,人也干瘦了点,可是那张不怒而威的面孔,教他看了就怕。莫怪人家总说,婆婆和媳妇、岳父与女婿是天生的死对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桌人只有林雅璇仿佛不曾感受到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依然浅笑吟吟的为他夹菜,唯恐他错过任何一道美食。

    “怀磊,尝啃这道螃蟹油饭。你瞧这螃蟹里还有蟹黄,很好吃的,快吃吧!”

    你这个丫头!养了你二十几年,也没看你为老爸添过一碗饭,这个混小子以前对你那么坏,害你自杀又流产,你不但不恨他,还拼命为他央莱,老爸真是白疼你了!心里不平衡的林父咬牙切齿,差点将手中的筷子折断。

    戚怀磊抬眼偷觑了对面的林父一眼,只见他嫉妒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脸上僵硬的表情说明他恨不得把戚怀磊像盘子里的螃蟹一样大卸八块。

    “吃呀,你怎么下吃呢?很好吃的。”林雅璇不知情,一个劲儿怂恿他动筷子。

    “呃我饱了。”被人瞪饱了。

    “那你渴不渴?喝点饮料好不好?你明天才回台北,今晚应该可以喝点酒,喝绍兴酒好了,哎呀,怎么没有了?”她摇摇酒瓶,里面只剩几滴残余的酒液。“我去帮你拿一瓶新的来。”

    “不用了!雅璇,我不喝”来不及了,她已经起身走开了。

    面对一桌虎视眈眈瞪着他的林父,戚怀磊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陪笑道:“呃,大家别在意我,请尽量用、尽量用。”

    “用你个头!”林父突然拍桌大喝“臭小子,你给我听着!今天你能坐在这里吃饭,并不代表我们已经原谅你了,要不是看在今晚那么多客人,还有我家雅璇的面子上,我早拿扫把轰你出去了。”

    “伯父,我”“不要叫得那么好听,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林雅璇小女儿远远走来,气愤地坐回椅子上,不过嘴里仍嘟囔着:“雅璇笨,执意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可是你不要以为我们会因此接纳你,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戚怀磊难过极了他早知道参加这场喜筵一定会受到刁难,可是他没想到,林雅璇会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他绝不答应他和雅璇在一起。

    他是真心爱着雅璇,想娶她为妻,如果林父坚决不肯接纳他,邶么这辈子他和心爱的雅璇就没办法厮守络生了。天哪,谁来帮帮他呀?

    “哎呀,你快放手!”

    戚怀磊正烦恼时,忽然一个熟悉的惊呼声传来,他连忙回头一看,只见林雅璇被一个喝醉酒的中年男人攫住。那男人借着酒意,企图亲吻她白嫩的脸颊。

    他一看,双眸立即喷出火花,勃发的怒气让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正在做什么,一心只想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色狼。

    他丢下筷子起身冲过去,没注意到林家的人个个睁大眼,吃惊地看着他激烈的反应。

    他冲到正在拉扯的两人身旁紧绷着脸要求道:“这位先生,请你放开她。”

    虽然他很想一拳直接挥过去,可是他告诉自己要忍耐,毕竟这是文明的社会,能用语言沟通的时候,何必像野蛮人一样动手。

    “怀磊!”林雅璇一看见他,便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来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甩掉张登旺这个老色狼。

    张登旺是与她家银楼有合作关系的金饰加工厂商,他性好渔色,一只淫邪的眼珠总是不安分的往年轻女人身上瞟。每次到店里来,都借机对女店员毛手毛脚+姐姐和店里的小姐,没有一个不讨厌他。无奈他是合作的厂商,她们也不便开罪,总是一再忍耐,只要他别太过分,她们都尽量不得罪他。

    “放开她?呃,我我才不放开她,我要和她玩亲亲。”

    张登旺说完醉言醉语,又作势要亲林雅璇,戚怀磊连忙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里,然后恶狠狠的瞪着张登旺。

    “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粪?什么叫过粪?呃这里有一堆粪,我一脚跨跨过去,就叫过过粪吗?哈哈!”他歪着身子,边说边做着滑稽可笑的动作。

    “走!我们别理这种没酒品的疯子。”戚怀磊搂着林雅璇想离开,张登旺却从后面追来,一把扯住林雅璇的手。

    “不要走嘛!陪我玩亲亲,呵呵,玩亲亲”他噘起嘴凑上前,林雅璇闪避不及,差点被他亲个正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戚怀磊隐忍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他可以忍受任何事,唯独不能忍受雅璇被人轻簿。

    “你是谁呀?竟然敢推推我?给给我闪一边去!”醉眼昏花的张登旺还不知自己大祸临头,犹自挥拳叫嚣着。

    “我是谁?我是法治的清道夫,专门清理你这种垃圾和人渣!”

    “你我找死!”张登吐挥着无力的拳头企图打他,没想到拳头还没碰到戚怀磊的衣角,就被他以一个俐落的过肩摔摔了出去。

    “好耶!好耶!”戚怀磊的身手令人激赏,来宾们像看好戏似的,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打得好!”林雅璇的大姐和二姐也暗自拍桌叫好,早该有人替天行道,教训这个无耻的下流胚子了。

    戚怀磊余怒未消,一把揪起张登旺的衣领,将他提离地面。

    张登旺吓得哇哇大叫,圆脸涨得通红,肥胖的身体不停的挣扎,却连脚尖都碰不着地面:。

    戚怀磊大步走到帆布棚外收集垃圾残渣的地方,愤然将他丢进小山似的垃圾堆中。

    “像你这种垃圾,就应该待在这种地方,等会垃圾车来,你就跟着它们一起到垃圾场去吧!”

    他轻松地拍拍手,一手揽着林雅璇,在众人英雄似的欢呼声中走回他们的座位。

    张登旺的老婆则缩着头躲在人群里,压根没脸去认领那个“大垃圾”有这种丈夫,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戚怀磊回到位子上,发现林雅璇的家人全都睁大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仿佛看见今他们极为震惊的事。

    见他们一脸惊异的表情,戚怀磊才猛然想起,自己目前正在林雅璇客,今晚是她二姐的归宁宴,他竟然还当众演出全武行。

    完蛋了!

    他恨不得挖个地洞,当场躲起来,或是于脆将脸埋在手心里,永远别再面对他们。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对他们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然后微倾过身,小声的询问林雅璇:“刚才被我丢到垃圾堆里的人是谁?”

    “他是和我爸银楼有合作关系的厂商。”她忍住笑回答。

    “什么?!”是和她爸爸有台作关系的厂商?那他还把人家丢到垃圾堆里?

    硬挤出来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这下戚怀磊完全笑不出来了,他宛如一块木头呆坐在那里,冷汗涔涔如雨下:心想: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接下来可能换他被她爸爸扫到垃圾堆去了。

    然而林父并没有发火,只是抚着下巴,用一种深思的眼光直盯着他,戚怀磊如坐针毡,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剩余的几道菜陆陆续续的端上桌,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戚怀磊,现在更吃不下了,不过酒倒是喝了不少。他本来已经戒酒多年,可是都已经破戒打人了,就算再破戒喝酒,也无所谓了。

    他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因为紧张,不自觉多喝了几杯,还没等到最后一道甜点上桌,就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

    酒席结束后,林家的人全到前头送客,林雅璇吃力的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戚怀磊,打算送他到附近的饭店休息。

    戚怀磊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跟着她往外走。

    “雅璇,你要去哪里?”林父发现他们,过来喊住女儿。

    “爸,怀磊喝醉了,我叫辆计程车送他到饭店。”

    “你姑姑他们今晚不留在这里过夜,家里还有空房间,你随便选一间让这小子睡。小心点,不要让他吐得到处都是。”林雅璇无表情的说完,又转身到前头和亲朋好友道别。

    林雅璇惊喜交加,顽固的爸爸肯让他留在家里过夜,是否表示他已经原谅怀磊了咙?

    “怀磊,爸爸原晾你了,你知道吗?怀磊!”

    戚怀磊哪里会晓得,醉得不省人事的他。正在梦中拼命向林父赔不是呢!

    第二天中午,戚怀磊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惊醒,迷迷糊糊的爬下床,想离歼房间去找洗手间。不料才一开门,便发现外头的客厅坐了好几个人;他认出那些都是林雅璇的家人,正想缩头躲回房中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醒了呀?”林母开口道。

    “伯母。”他低下头,不敢正视林母的眼睛,不料一低头才发现胸前的扣子全被打开了,露出赤裸的胸螳,他尴尬不已,连忙将它们全部扣好。

    “怀磊,你醒了呀?”听到他的声音,正在厨房切洗水果的林雅璇跑出来,将他拉进一楼的浴室里,拿出一套全新的盥洗用具给他。

    “牙刷、毛巾在这里,你先梳洗一下,我去下碗面给你吃。”

    “等等!”他拉住转身欲走的林雅璇问:“这里是你家?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啦?昨晚你喝醉了,我本来想送你去住饭店,可是我爸爸说家里还有空房间,叫我先让你住一晚.所以我就让你睡在客房里。”

    “你爸爸叫我住下来?”他不敢置信妁张大嘴。

    是他听错吧?那个顽固的老先生怎么可能对他运么好?他还得罪和他有合作关系的厂商呢!

    “不要怀疑,这是我色爸亲口说的。”若不是亲耳听见,她也很难相信。“怀磊,你知道吗?爸爸肯让你住在我家,就表示他愿意原谅你了,你高兴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当然高兴了!”

    记得雅璇说过,要他接纳他,门都没有。那么昨晚林雅璇好的举动,是否表示他至少找到一扇窗户了?他受宠若惊;筒直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

    戚怀磊怀着惊喜与忐忑不安的心情盥洗完毕,林雅磁煮了一碗什锦面,陪他在客厅里边吃边闲聊。

    “吃点水果。”吃完面后,林母将叨好的水果推到他面前,态度虽称不上和蔼可亲,不过倒也还算平和。

    不只林母,就连林雅璇的哥哥和大姐也对他相当客气,她大姐甚至还对他微笑。

    “我大姐一直说要谢谢你,昨晚你替她教训了色狼张登旺,他老是喜欢毛手毛脚,大家郡很讨厌他。”她悄声告诉气。

    “什么?他也常对你毛手毛脚吗?”戚怀磊真后悔昨晚只将他扔到垃圾堆,他应该直接将他送进垃圾场万对。

    “没有,因为我都在外地工作,所以比较少遇到他,姐姐她们得帮忙照顾银楼的生意,就比较倒楣了,常常会遇到他。不过经过你昨晚的‘清理’,相信他以后也不敢再作怪了。”

    “呃,你爸爸呢?”他四处看了看,不见林雅璇踪影。

    “为了我二姐的婚事,艰楼休息了好几天,今天银楼开店,我爸爸十点就到店里去了。”

    “雅璇,我们送午饭到店里给你爸爸。如果你朋友要走的话,记得送人家一程。”林母淡淡的吩咐完,便提着饭盒和林雅娟出门。

    林母走后,林雅璇的大哥接了一通电话,也随后跟着出门,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戚怀磊和林雅璇两个人。

    “雅璇,我怎么觉得你家人对我的态度,好像改变了很多?”不是他敏感,而是他们从冷眼瞪视到亲切招呼,这个转变实在太大了。

    “你还不知道吗?自从昨晚你帮我赶跑张登旺那个登徒子后,他们就对你另眼相看了。他们原先并不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是咋晚你激动的反应告诉他们,你真的很在乎我。他们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他们的表现,等于默许我们交往了。”

    “真的?”如果早知道赶走一个垃圾人渣,就能得到林雅璇的认同,而年的他就来台南“清理垃圾”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嗯。不过现在要谈婚事,可能还是没办法,虽然他们默许我们交往,但并不表示他们会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们还得再努力一段时间来说服他们,也许一年、两年,也许三年、五年,你愿意等吧?”她有些不确定,毕竟他都三十了,还能等她几年呢?

    “小傻瓜,你问这是什么傻话?只要他们肯答应让我们在一起,别说三年,就算是三十年,我也愿意等。”

    “我也是,我爱你!”林雅璇扑进他怀里,主动亲吻他的唇。

    禁不起挑逗的他立即攫住她的唇瓣,热情地吮吻起来。

    戚怀磊紧搂着她,情绪澎湃激昂,他用力吸吮她柔软的丁香舌,她也被他热烈的表现挑起情潮,嫣红着脸.热切地回应着。

    她的回应宛如火上加油,让他的激情在一瞬间爆发开来,不一会儿,他们便失去控制了。

    “雅璇,你的房间在哪里?”他抵着她的唇,声音粗嘎地问。

    “在三楼啊!”不待她说完,他已拦腰抱起她,飞快的奔上三楼,动作之迅速,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以这种速度参加负重爬楼梯比赛的话,他铁定勇夺冠军。

    在她的指示下找到她的卧房,两人一进门,立即滚到柔软的大床上,衣服也被对方急切的动作扯得几乎碎裂。

    “我爱你、爱你”在如野火燎原的激情中,只听见一声声深情的呢哺和受语,自他们口中逸出。

    此刻对他们来说就是永恒,未来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宁愿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在乎地久天长,但更在乎曾经拥有!

    时光荏苒,匆匆又过了一年

    “来!吃蛋糕、吃蛋糕,大家休息一下,来吃蛋糕罗!”游瀚文捧着一堆蛋糕盒走进特勤组,朝正在辛勤工作的伙伴们吆喝道。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这么慷慨请大伙吃蛋糕?”董立兴率先抢过一盒,打开包装盒,毫不客气的大坑阡颐起来。

    “今天小女满月,所以请各位吃蛋糕、沾点喜气。”游瀚文将蛋糕盒放在桌上,骄傲地宣布。

    “咦,你女儿不是才刚出生吗?怎么这么快就满月了?”孙吉嘴里塞满了蛋糕,含糊不清的问。记得好像不久前才到过医院去看那个红猴子似的女娃儿,怎么一转眼就满月了?

    “不快、不快,今天刚好满一个月。”游瀚文转过头,发现戚怀磊仍埋首公文中“模范生,别客气,过采吃蛋糕呀!”他主动将一盒蛋糕放在他桌上。

    “谢谢!抱喜你当爸爸了”戚怀磊向他道贺,笑容显得有些哀伤。

    “呵呵!”爸爸,真是好听的名词呀。游瀚文没发现他的异状,迳自搔着头傻笑。

    戚怀磊黯然望着那盒代表喜悦的弥月蛋糕,不由得想起失去的孩子。当年若不是他,雅璇也不会伤心得流产,那么现在他也会是个骄傲的父亲。

    人果真不能做错事,一旦做错事,便会付出比自己所想像更大的代价,他便是最好的例子。

    庄敏雄嚼着蛋糕,突然问道:“各位,连瀚文这个少根筋的家伙都当爸爸了,接下来咱们特勤组该轮到睢办喜事了?”

    “应该是模范生吧,他和林雅璇爱情长跑了那么多年,早该结婚了不是吗?”孙吉一说完,大家的视线纷纷转移到戚怀磊身上。

    正暗自感伤的戚怀磊一抬头,便看见无数“关爱”的眼神向他投来,他顿觉寒毛耸立。

    “模范生,你和林稚璇何时办喜事?我们等很久了。”董立兴等吃这顿喜酒,等得快不耐烦了。

    “呃,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因为可能还要再过好一阵子,我和稚旋才会考虑结婚的事。”

    “为什么?”董立与不解的问。既然彼此情投意合,又何必拖延佳期呢?

    “因为她的家人还没答应我们的婚事,所以必须等他们全都同意了,我们才会结婚。”他向大家解释:

    “你的意思是,如果林雅璇的家人一辈子不答应.你和林雅璇就一辈子不结婚吗?”游瀚文不可思议的怪叫道、

    “没错,这是雅璇的意思,我不能不答应。”

    “这未免大刁难人了吧!”游瀚文替他打抱不平。

    想当初他娶楚静的时候,她爸妈可是二话不说就把女儿嫁给他,甚至连聘金都没收,只要求他好好对待小静。这才是明理的岳家嘛!

    “对呀,怀磊,我知道林雅璇是个好女人,可是她真的值得你做这么大的牺牲吗?”董立兴也不禁要问:爱情的魔力,真有这度大吗?

    “当然!在我心自中,她是无价之宝,只要有她陪伴着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我也毫无怨言。”戚怀磊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容,说明了这样的等待对他来说不是一种折磨,反而是一种幸福。

    “只要他自己觉得幸福,那就足够了。自己的人生,应该由自己来决定该怎么过,旁人只能提供意见,没有干涉的立场,我们应该给他祝福才对。”孙吉有感而发的说。他和筱君,不正是如此吗?

    一个自觉幸福的人,根本不需要旁人来评断他幸不幸福,毕竟衡量幸福与否的那把尺,是在自己心中,并不是在旁人身上。恋爱的甘苦酸甜,只有当事者才能体会,旁人又怎会明了?

    只要自己觉得满足,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又有何妨呢?

    虽然戚怀磊将“不结婚”三个字说得一派轻松,其实他心底仍偷偷期盼着,能尽快和林雅璇踏上红毯的另一端。当晚和林雅璇碰面时,他忍不住再次提出结婚的要求。

    “雅璇,我们结婚好不好?”

    “结婚?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林雅璇正在整理陈列架上的物品,听到他的话,讶异地转头看他。

    “嗯,其实也没什么,今天瀚文的女儿满月,大家吃弥月蛋糕的时候,一堆人就在起哄,问下一个该轮到谁。”

    “结果大家就说你?”

    “嗯。”仿佛怕她生气般,他赶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逼你。我已经告诉过他们,没有你爸妈的同意,我们绝不可能结婚的。”

    “既然这样,那不就得了?”林雅璇朝他一笑,转身继续擦拭陈列架。

    戚怀磊立即失望的垮下肩,虽然这样的回答本就在他的意料中,不过还是难免感到失落。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她冷不防转过头,他马上推出满脸笑容,掩饰刚才失望的表情。

    戚怀磊摇头否认。“没这回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他不愿让她为了池们的婚事伤脑筋。所以总在她面前表现出不在乎的摸样,不过他可能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在她的观察中;他心底的渴望,她又岂会不知呢?

    只是她父母至今仍绝口不提他们的婚事,她曾厚颜问过几次,爸爸总是没好气的说:“迟早会让你嫁的;那么争做什么?”所以她电不敢再多问,免得爸爸不高兴。

    她知道委屈了怀磊,可是爸妈不肯点头,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继续羡慕那些年纪比他小的夥伴,一个个结婚、生子,他却依然孤身一人。

    “怀磊,对不起!”她悄悄握住他的手,为了父母的刁难感到抱歉。

    “傻瓜,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过去的我太自私、太愚昧,不但伤害了你,还激怒了你的家人,他们不答应将你嫁给我,也是我咎由自取,我哪有资格怪你或他们呢?只是苦了你陪我一起虚掷青春,不能当个快乐的新娘,我才应该向你道歉。”

    “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说过,如果你等不下去了,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中会怿你的。”林雅璇忍住心痛的说。

    戚怀磊摇摇头,神情严肃的盯着她“我永远不会那么做,我说过这辈子只爱你一人,就只爱你一个人,要我等多少年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必须永远像今天这么爱我。”

    “这点我恐怕办不到喔。”她顽皮的眨眨眼,一脸遗憾的表情。

    “为什么?”他紧张极了,莫非她已经不爱他了?

    “因为在未来的每一天,我不但要像今天这般爱你,而且还要比今天更爱你,我要让休即使娶不到我,也觉得不枉此生。”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水雾在他眼中弥漫,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将她的头按在胸膛上,轻声低喃:“我已经这么觉得了,即使这辈子没办法和你结婚,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原谅我一时贪心,既已得到你的爱,还妄想求得你家人的谅解,是我害你为难工,对不起!”

    “别这磨说,那也是我的愿望呀!这种只能相爱不能相守的日子,我也希望快点结束,毕竟我都二十六岁了,再拖下去,很快就要迈入三十岁大关了。唉!我爸妈应该不会那么狠心,让我的青春一再蹉跎下去吧?”

    “我想应该不会,毕竟他们也爱你,别难过,我想他们很快就会答应我们的婚事丁。”戚怀磊虽然如此安慰她,司是想起她父亲那张顽固的脸庞,还是不敢把婚事想得太美好。

    唉,真不知他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完成他们的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