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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穿过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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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进纵队是在1937年5月6日离开古城北上了,马元海正想命令马家军进攻古城,却得知红军离开古城北上了,忙向马步芳报告这个消息,马步芳听到红军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地盘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命令马元海不再追击,只要注意别让红军再溜回来就行了。

    这天中午,部队冒着头上的酷日,赶到了位于宁夏省的红柳泉,(民国时期,宁夏省比现在的宁夏自治区大得多,包括了现在的内蒙古自治区的西部大部分地区),按照计划,部队将在这里进行休息一天,然后北上到达石板井,再往东直取额济纳旗。

    红柳大泉并不是一个大镇,只有一家不大的旅店,因为这里有一口很大的清泉,北上南下的商队和行人都在这里稍事休息和取水。

    穿过大漠首要的就是要准备好饮水。

    这家旅店主人就守着这口清泉,修了一个大大的院子,一排矮而结实的土屋,全被漫天的黄沙弄得灰头土脸,而那口清泉却位于院子的西北角,水是从几块大石的缝隙里流出来的,蓄在一个大大的池子里,不时有商队的人前来提水喂马和骆驼,还有的人在不停地往羊皮口袋里装水。

    看到这本是人迹罕至的地方突然来了几千人的大部队,旅店主人和那些来往的客商都相顾失色,这年头,最怕的就是当兵的,欺行霸市不说,还动不动就打人杀人。旅店主人看到部队进了院子,忙从屋里跑出来,对着走在前面的谢云飞团长点头哈腰地说道:“欢迎大军,欢迎大军。”却是再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深怕不小心惹得这些大兵生气掀了自己的房子。

    谁知这个明显是当官的团长虽然长得高大威武,语气却是和气,看到店主人出来,就腾的一声从马上跳了下来,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连声说道:“这天真是太热了,有水没有?有水没有?”

    那个店主人忙说道:“有,有,请长官跟我来。”说完忙带头向院子里走去。

    几个战士跟着谢云飞进了院子,其余的骑兵团一营战士全都跳下马来,在院子外的旷野里坐下休息。

    谢云飞在那个店主人的带领下,来到泉水边,拿起水池边的一个大碗,咕噜咕噜喝下去在半碗,连声喊道“痛快痛快,”然后把大碗递给身边的战士,这时店主人知趣地拿来一挑大桶,四个战士就把桶装满,把水抬到了院门外,那些战士一见水来了,都一下子围了上来,纷纷用自己的器具舀水。

    作为先头部队,谢云飞在红柳泉做好迎接主力部队的准备,当孙司令带着东进纵队主力赶到时,已是天要黑了的时候,部队在水池旁边烧起火堆,吃着各种食物。孙玉清,熊厚发、黄绩、李大朋、李秀梅则围坐在一间小屋里,商讨着明天的行动方案。

    自从担任参谋长后,黄绩变得有点轻松起来,本来部队到了梧桐沟的时候,按照黄绩的建议,部队折向东边,沿大漠边向绿园方向前进,然后沿弱水往北到额济纳旗,结果孙司令接到中央要求他率部北上,伺机进入蒙古,与苏联红军会合,打通与共产国际的联系的电报,孙玉清觉得部队应该立刻北上,尽快与苏联红军会合。至于黄绩提出了部队穿过大漠会面临着很多困难,他则以红军战士是不怕困难的,能战胜一切困难为由予以驳回。再加上熊厚发也赞成孙玉清的意见,黄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最后提出自己带着特战队负责断后。

    在红柳泉的小屋里,孙玉清听了找来的几个向导的叙述,这才知道过大漠的困难,从红柳泉到石板井有近两百里,全是浩瀚沙漠,几千人的大部队要走两天才能过去,而如果方向出现了偏差,就会迷路。搞得不好会困在沙漠里。

    但想到部队已经到了这里,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孙玉清只得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随后熊厚发和李大朋对部队进行了动员,黄绩则只是平静地强调了部队所有人都要带好水,并注意保管好,任何人不要随意离队。

    黄绩听到这家旅店里有一支商队也准备北上穿过大漠,就在晚上找到那支的首领,向他请教了穿过沙漠要注意的东西,并且力邀他们与自己一同前进,那个商队的首领开初对红军很是戒备,就准备在这里多休息两天,还是黄绩让彭勇悄悄拿出上次战斗后截留下来的大洋,取了两百递给他后,才同意与黄绩一路北上。

    这次北上还是以谢云飞的骑兵团为先导,熊厚发随队指挥,后面是周子荣的二团,孙司令跟随前进,再后是后勤部队,野战医院、再后是李明清的一团,黄绩带着特战队作为收容部队,走在最后。

    不过昨天夜里,黄绩悄悄找到谢云飞,让他在前面不要走得太快,切不可与主力发生脱离。谢云飞见黄绩说得很慎重,就点头答应了。

    直到前面的部队全部出发后,黄绩带着彭勇再检查了一遍红柳泉,确定部队全部走了后,才与那个商队一起跟在部队的后面向沙漠进发。

    特战队的马背上全是装满水的羊皮口袋,干粮则由战士各人背着,连黄绩的身上也背上了十天的干粮。

    长长的队伍在沙漠里慢慢前进,刚开始,面对满目的黄沙,人走在里面软绵绵的,很多战士都很感到新鲜。但走了两个小时后,很多战士就感到说不出的难受,天上是明晃晃的太阳,晒得人浑身发软,特别是后勤部队的妇女和儿童,更是渐渐的开始掉队了。

    黄绩在后面一路收容,慢慢的竟然有一百多人加入了自己的队伍,看到这些有气无力的战士,黄绩很是纳闷,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只得不断鼓励这些掉队的人互相搀扶着前进。由于速度变慢,不知不觉中竟然与前面的部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好在被邀同路的那个商队对这段路熟悉,面对这些初次过沙漠的人的情况已是见惯不惊,只是吩咐这些走不动的拉着马,跟着前进。

    到了下午五点,那个商队的首领看到走在前面的红军只有一串小小的影子了,看看天色,就建议黄绩就地宿营,黄绩看到前面的部队已经走远,再看看身边这些走得筋疲力尽的战士,不由叹了口,吩咐彭勇安排宿营。好在那些商队的人干这些事是轻车熟路,有他们帮忙,很快就用建好了宿营地,那些跟着黄绩的部队前进的女红军和十多个小孩被安置在一起,外围则是特战队的战士,商队的人也参加了守夜。

    李明清的一团看到黄绩他们没有跟上来,也在原地停了下来,开始宿营,两边的火堆遥遥可见。

    第二天早上,黄绩和那个首领不断催促还在熟睡的人走来,大家喝了一点水,然后开始上路。李明清的一团直等到黄绩他们跟上来,才合在一起继续前进。而野战医院由于要照顾伤员,也掉队加入了李明清的一团,在一团的战士的全力帮助下,才勉强跟得上队伍。

    黄绩看到杜秀芳一身是沙,满脸倦色地不停忙碌着,就走过去,低声关切地问道:“你们野战医院的情况怎么样?有困难没有?”

    “大的困难倒没有,只是很多轻伤员由于负伤,行动不便,有点跟不上队伍。还有我们的水已经不多了,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水?”杜秀芳用手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却把一张原本秀美的脸弄得全是泥沙,让黄绩爱怜不已。

    “走,我跟你去看看伤员的情况。”黄绩说道。然后在杜秀芳的陪同下走到伤员群里,野战医院里现有伤员38人,其中轻伤员25人,重伤员13人,轻伤员全是自己走路,重伤员则每个安排了4人战士轮流抬着前进,医护人员则随队前进,那些伤员看到自己的老团长来看自己了,都很是感动,当得知黄绩走在最后时,这些伤员有的流下了眼泪。他们原来担心自己走不出这沙漠,现在有黄绩在身边,就都又充满了信心。

    彭勇遵照黄绩的吩咐给野战医院送来了四口袋的水,杜秀芳指挥医护人员小心的倒出来,然后喂那些重伤员,其余的都集中起来。

    后来的路上,黄绩就干脆把一团,野战医院和特战队这些人全聚在一起,与那个商队一同前进。其中的艰辛不消说都多得不得了,有两个重伤员就没有走出沙漠。

    第三天天要黑了的时候,部队到了石板井,在那里取了水后,孙玉清才意识到部队如果继续向北,已经不现实了,决定部队改道向东,于第五天到了路井,直到5月14日才走出沙漠,到了距额济纳旗不远的西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