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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无限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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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吱一声,木门发出轻响,凌锐迈步而入。

    这是一间宽敞的斗室,室内墙壁、地面均乃极为坚硬的菁华石砌成,并经过强化和加固,可以硬抗真气巅峰高手猛击而不留下任何痕迹。

    室内绝大多数都是空地,摆设简单,显示他的主人待在其中,绝非享受,而是为了静思和练功。右边侧随意摆放了几个蒲团,一张矮几,上有烧的正旺的火炉,炉上有水壶,冒着热气。

    只是凌锐进来之后,四处张望,虽然斗室没有任何地方能隐藏一个成年人,但却不见爷爷踪影。

    显然凌全德是以高明的身法,始终站在凌锐眼光的死角,并随着转头转身,而无声无息地快速移动,导致他一时看不见爷爷的人,也听不见爷爷的发出的任何声音。

    凌锐笑道:“靠,又来这套!好,那我就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你。”

    自从知道凌锐有精神力修炼天赋,而且对修炼的相关东西比较感兴趣之后,凌全德大喜,极为希望凌家能够出一位强大的念师。相比聚气修者,念师在整个起源大陆都是相当珍稀,更不必说其威力并不在真道之下,而更加变幻莫测。一般来说,武者宁愿和聚气武者交手,也不愿和念师交手。

    数年以来,爷孙两人便时不时地用这种捉迷藏一般的法子,让凌锐发现其藏身之处,一来是指点孙儿武功,二来爷孙两人也当做趣玩,相互逗弄,端的是寓教于乐,其乐无穷,两人的信任和默契也随之日深。

    凌全德对凌锐一向宠溺,前段时间凌锐被人重伤之后,除了震怒至极,全力协助其父击杀凶手,内心对凌锐的舔犊之情,却是更加浓郁,砥砺孙儿也变得更勤了。之前凌锐表现一直不温不火,凌全德虽然无数次气馁,却从未放弃。

    这一个月来,凌锐可以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修为勇猛精进,凌全德自是老怀大畅,针对凌锐的训练也增加了不少料,这便是其中之一。

    凌全德作为真气境的巅峰强者,行动如风,身法步法奥妙,而且对身体的控制已经深入到每个毛孔,运功关闭毛孔的情况下,哪怕凌锐此刻拿着红外线探测仪,也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凌锐只能闭上眼睛,精神力发出一阵特殊波动,和背后长剑上的符文法阵共振起来,波动越来越大。几乎覆盖了这件屋子各个角落。

    还是不见踪影!

    有那么一阵,凌锐真的以为凌全德真的不在这个屋子里了,但很快又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他知道这时候绝不能在信念上有丝毫动摇,不然就不必再比,必败无疑。此刻他改编策略,凝聚出一股精神力,向着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的方向扫描而去。

    原本以他精神力修为,是做不到这些的,但靠着剑身上的符文剑阵的增幅,却是可以将精神力向外散出一股,且意志加持,暂时凝而不散。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甚至连在木头上留下痕迹都难,但用来探测对方,却是足够。

    精神力的扫描,虽然比他以淬体境五重的修为,老是重复转身、扑空的动作要靠谱的多,但是也有局限,他目前并不能以精神力去“关照”,也就是没法用精神力之眼去看,只能用精神力去探测,只有散出去的精神力碰到对方身体之后,他才能确定其就在该处。

    如果这个过程中仍然碰不到,他也就只能认输了。

    来来回回扫了几遍,以极快的速度将屋子里各个方位,包括所有死角全部扫了数遍,依然不见!

    凌锐倒是有些纳闷:“以前这么做过好多次,有时也能找到啊,怎么这次修为突破,精神力大进,意志破除枷锁之后,反而找不见了?”

    “以前爷爷曾将修为压制到真气四重、五重,最高也就六重,按理来说,要是他现在压制在六层,那么我必能轻松搞定。七重修为,也应该没有太大难度。八重的话,应该会费劲些,但绝不会这么毫无头绪,难道……他这次是以九重巅峰修为,没有任何压制?”

    想到这里之后,他不但不气馁,竟然还隐隐兴奋起来,觉得这是个有意思的挑战。于是,精神力鼓荡,在斗室中疯狂扫荡起来。

    凌全德站立的方向,并非凌锐脑后,而是恰好在凌锐的视角边沿稍后的位置,不多也不少。玄功微运,凝气屏息,身上的毛孔都被他收紧,几乎没有任何声响,也几乎没有热量散失。

    只不过在凌锐站立不动的时候,他又会以极快的身法,从凌锐后方变幻位置,一会儿闪身到了凌锐视角盲线的右侧,一会儿又到了左侧。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稍稍呼吸一下。

    他也知道,以凌锐敏锐的感知力,哪怕自己稍微呼吸一下,凌锐必能找出自己的位置,那就等于他输了。

    凌全德真气境九重巅峰的停留十几年的实力,真气浑厚绵长至极,就算不呼不吸,也可以支撑一刻钟时间,这还是在真气高速运转的情况下。

    一刻钟之后,凌全德自然要憋不住换气,但那时即便他换气被凌锐找到,也算是凌锐输了。因为这个过程限制的时间,就是一刻钟。

    这种玩法,两人之前进行过多次,互有默契,也不会相互抵赖。

    等到凌锐全力扫荡的时候,凌全德终于开始有些动容,再也不能长时间停留在某个区域,而展开身法,在凌锐两侧和脑后整个视觉盲区游走起来。

    凌全德宽袍大袖,这一展开身法步法,登时犹如风中摆荷,身形控纵折叠自如,又如蝴蝶蹁跹而舞,轻灵飘逸到几乎足不点地,却又毫无声息,形如鬼魅,当真是片羽不能加,凌锐如狂风暴雨般的精神力风暴竟然全数落空!

    逐渐地,要以身法避开凌锐的精神力狂扫猛射,竟然开始有些压力,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有时还要以护体真气,巧妙卸去凌锐偶尔落在他身上的精神波动。魏全德虽然未修精神力,但真气境武者精神力自然强大,仗着远胜凌锐的修为,要到这些自然不难。

    当然这并非凌锐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凌全德不过是躲避,而非双方对决,若是对决,他绝对可以秒掉凌锐。

    依然不见……

    凌锐如此扫荡,精神力的消耗自然巨大,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他都能想到,爷爷正站在某一个角落,对他挤眉弄眼!

    凌锐摇摇头:“爷爷修为强过我太多,看来是没法找到了。”正要开口认输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直接收了所有外放的精神力,而且就那么盘膝坐了下来。

    也不去控制已经外放的精神力,而是任期那么消散而去。以他在意志方面的修为,目前还无法将已经外放的精神力再次收回体内,只能任其消散。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略微凝神,凝聚意识,进入了脑海那片星空之中。

    祖父的可靠程度,凌锐还是十分放心,他完全可以体会到老人对自己的关切,所以,他毅然抓住那一丝乍现的灵感,意识体直接进入了星空。

    成不成先试试,冥冥中这种念头一起,他便再也难以抑制住。祖父问起,随便编个理由都能说得过去。

    至于那星空的奥秘,太过神奇,对他来说也太过紧要,所以他根本不会对任何人去讲,包括他在这个世界的至亲。要是讲了,说不定某一天就会被人知晓。这个世界有太多神奇到匪夷所思的高手和功法,什么移魂大法、搜魂之术,凌锐略知其恐怖。

    凌锐敢肯定,要是有人知晓他具备这样的宝物之后,必定第一时间将他剁成碎片,然后搜寻脑中的那片星空,或者对其本人来个搜魂,直接得出答案。

    这种顾虑,有时候令他不寒而栗,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

    时间流逝,从凌锐进门,一刻钟已经过去了九成!

    凌锐意识体进入脑海星空之后,也是直接盘膝而坐,试着在里面控制精神力,心念动处,竟然成功了!

    片星空之内,他的意志竟然被提升了一倍,当初意志枷锁被打破之后,那种舒爽的感觉,以及强大意志加持下,精神力、内力拧成一股绳的玄妙感,又浮上心头。

    这是一种玄妙的变化,是“意与神合”的境界。这种境界之上,继续提升,还有“意志威能”、“意念恐怖”、“意志风暴”、“意志如海”、“天人合一”、“我意封天”、“我意即天意”等诸般玄妙莫测的境界。其上的境界,他虽在某些偏门的武道杂谈书籍上曾经看到过,但还远非目前所能触及。

    原先储藏在泥丸宫的精神力,在他星空内意志的感知下,竟然成了一个整体,并且似乎就像如臂使手一般轻松自如。他的精神力似乎变活了,竟然轻轻松松就从泥丸宫透了出来,然后缓缓从头顶继续向上升去。

    泥丸宫此时竟然变得空空如也!

    而凌锐此时盘坐在星空之中的意识体,由于和意志的天然联系,却可以不用睁开眼睛,就透过已经离体而出的精神力直接去“看”了。

    这种看,无论和眼睛看,甚或用精神力感知,都完全不同,这是真正的“关照”,四面八方,毫无死角。

    刚才怎么也找不见的祖父,正站在他身体的左侧视角盲线后,有些关切也有些警觉地看着他。

    凌锐精神力成圆球状向外辐散开去,看到凌全德的时候,这幅散开的范围,已飞速其包裹在了其中,是对凌全德全方位的扫描。精神力幅散钻入其脚底板之后,对其脚底也是了如指掌。

    以前看的时候,是一人眼的视觉去看,自然有死角和盲区,现在每个精神力粒子就是一只眼睛,无数个精神粒子,从无数个视角去看,就像上帝俯视人间,没有任何死角,而且无数个视角相互重叠着,世界似乎变得更加光彩斑斓,美得令人炫目,也毫无秘密可言。

    这在他这个级别的修者中,几可算得上亘古少有。

    这次轮到他的祖父疑神疑鬼了,抬头四顾,须发皆动,他觉得似乎有一个人盯着他看,又似乎有很多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盯着他看,将他看了个通透。

    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躲避?除非速度快到对方看不到,或者有隐身之法,甚或可以躲过精神力的查看。

    显然这些能力他都不具备。

    “邪了门了,真是,锐儿是你吗?”凌全德心中喃喃,险些出声。之所以忍住,绝非怕暴露自己方位导致输给凌锐,而是怕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惊扰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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