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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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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戒备森严的皇城之下──

    有个女人不管守卫的劝阻,一个劲儿地拼了命的哭,她哭得肝肠寸断、双眼红肿而且声音嘶哑,可是这些她全都不管,唯一的恳求就是苍天能降下奇迹。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她没喝水,也没进食,就只顾着哭,可该有的奇迹仍旧没有降临。

    奇迹不出现,她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乖乖的回那个不怎么欢迎她的老家吗?

    呜倘若真能这么轻松地想回去就回去的话,十三岁那年,她赵荭婷就不会被自己的后母送进宫。

    那年,赵荭婷以为自己入宫之后,日子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她那逆来顺受的个性也早有这样的准备。

    不过命运之神终究待她不薄,她虽入宫为奴为婢,却跟了个心地善良又仁慈的主子──爱贵妃。

    这几年,贵妃娘娘待她极好,不曾让她做过任何粗活,更没有刁难过她。

    平日她只要帮贵妃娘娘处理些杂事,不然就是陪着贵妃娘娘喝茶、下棋、聊聊天打发时间。

    这样幸福美满的日子,赵荭婷几乎以为自己能这样过一辈子,哪知?皇帝老爷的一项德政,竟毁掉她全盘的人生计画,害得她又得重回那不欢迎她的老家。

    呜贵妃娘娘,您可听到荭婷在外头呼唤您啊?倘若听到的话,请您大慈大悲替荭婷跟皇帝老爷说说情。

    荭婷不求大富大贵,更不求自由之身,也不希冀自己能嫁个好夫婿,唯一求的就是能跟在您身边,尽心尽力的服侍您即可。

    正当赵荭婷哭着期待苍天能降下奇迹之际,一辆马车突然从远处急驶而来。

    因为好奇,赵荭婷微微眯起一双已哭肿的双眸,直勾勾的瞅着那辆往她直驱而来的马车。

    越瞧,她越觉眼熟,赵荭婷暗自心忖,自己彷若在哪儿见过那辆马车

    忽然她兴奋地开口大喊:“啊!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那辆马车不就是爱贵妃娘家的马车吗?

    她记得有次陪爱贵妃回家省亲时,曾坐过那辆马车!

    赵荭婷突然灵机一动的想──难道说贵妃娘娘舍不得她离开她的身边,故而请其家人先安排她的住处,等过一段时间之后再

    有可能,这绝对是有可能的!毕竟贵妃娘娘与她情同姐妹,会不舍也是人之常情,那只要

    就在赵荭婷忙着揣测各种幸运的奇迹之时,那辆从远而近的马车也已来到她的面前。

    赵荭婷一看马车停在自己面前,忙不迭的往前一站,开口正想说话之际,谁知从里头走出来的竟是

    “蔺彦闻,怎会是你!”不该是他,根本不该是他,他与贵妃娘娘非亲非故的,怎会出现于此?又怎会搭乘这辆属于爱贵妃娘家的马车呢?

    “怎么?看到我,真让你这样吃惊吗?赵荭婷。”噙着一抹佞笑,蔺彦闻手中摺扇一挥,潇洒的轻着。

    吃惊?赵荭婷岂止吃惊而已,她根本被这突然出现的蔺彦闻吓得快晕过去了。

    蚌性怯懦,凡事逆来顺受的赵荭婷,对任何人皆无特别的喜好厌恶,但若这世上真存有她既讨厌又害怕的人,当属眼前这爱欺负人又爱耍弄人的蔺彦闻。

    “蔺公子,您、您、您怎会出现在此?”赵荭婷一脸苍白的问着,声音细若蚊蚋,双眼的焦距更不敢直视眼前这可怕的男人,她真的是打从心底畏惧这名叫蔺彦闻的男子!

    “本公子来此就是为接你回我蔺府。”看她吓得脸色苍白,蔺彦闻不只毫不在意,还露出一抹调侃似的潇洒笑容。

    “回您蔺府!”这话对还是错啊?

    “呃蔺公子定是跟荭婷开玩笑,对吧?”要她到蔺府,她宁愿选择回乡。

    至少回乡还有个老父可以倚靠,日子就算再怎么难熬,只要小心点不得罪自己的后母,她尚且能得过且过,若入了蔺府,这无疑是羊入虎口,毫无逃出生天之日!

    “开玩笑?你想本公子可有闲情意致与你站在这皇城之下开这种毫无道理的玩笑?”

    “呃好像没有。”既然没有,那他又为何要来此接她入蔺府,这可真教赵荭婷想不透。

    “想不透是吧?”

    这丫头最令他玩味的就是那毫不懂得掩饰心事的神情,她脑中想些什么不用多费心思揣测,只要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便能略知一二。

    “这疑惑并不难解,本公子给你看样东西,你便可得知本公子来此究竟为何?”话落,蔺彦闻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转递予那满心忐忑不安的小女人。

    懊接?不该接?赵荭婷一颗心暗自挣扎着,可强悍的他却不容她有所置疑,直用那犀利的目光盯着她,让她就算不想接也不行。

    颤巍巍的伸出手,赵荭婷接下那张薄纸,张眼一瞧“卖身契!”这是怎么回事?她不信的再瞧个仔细“当真是!”只见那张薄纸上写着卖身契三个大字,立契人署名她的后娘,所卖之人正是她这名苦命兮兮的可怜女子。这是怎么回事?她人都还未回乡,这卖身契到底是怎么来的?

    啪的一声,蔺彦闻收回打开的纸扇,用扇柄托起那一脸苍白无血色的俏颜,强逼赵荭婷双眼正视着他。“很简单,这张薄纸所代表的就是你赵荭婷这辈子已完全属于我蔺彦闻所有。我要你生即生,要你死即死,这辈子你永远也逃不开我的五指山。”

    一听完这句话,赵荭婷立即全身僵直,一颗脑子顿时无法运作,接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这么晕了过去。

    若非一双健臂适时的接住她软倒的身子,赵荭婷可真要仰躺于冰冷脏污的泥地之上。

    “这丫头还真是没胆,才第一天而已,她就被我吓晕了,往后哈哈哈!”仰头大笑,蔺彦闻心中还真有点期待往后的日子。

    赵荭婷,你惹上我蔺彦闻,只能算你倒楣,今生今世你若妄想从我手中逃脱,那是断然不可能之事,不信的话你不妨一试。

    哈哈哈!在蔺彦闻畅愉的欢笑声中,赵荭婷开始她凄惨可怜的一生。

    难得贵妃娘娘回乡省亲,身为爱贵妃贴身婢女的赵荭婷理所当然伴随左右,陪着贵妃娘娘一起回乡省亲。

    当贵妃娘娘陪着家人一起聊天、用膳之际,赵荭婷难得偷闲,独自在花园中的凉亭里打起盹来。

    深秋季节的午后,外头的风凉爽舒适,可能是因季节之故,赵荭婷睡得还真有点熟。

    就在她忙着与周公下棋之际,突然感觉鼻子有点痒,睡得昏沉沉的她也没多想,纤手一挥后,换个姿势又继续睡。

    谁知?侧过身子继续熟睡的赵荭婷,并没有摆脱那无端的搔痒,本来在鼻头上的触感,转移到她白皙如玉的贝耳上。

    那感觉就像有个调皮的幼童拼命的在她耳边吹气,让她不堪其扰,双眼一睁想探究竟,哪知映入她眼廉的竟是一张属于男子的俊容。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容颜,赵荭婷第一个直觉便是发出尖锐的呐喊,声音直窜云霄。

    突然一只铁掌硬生生的封锁住她所有的尖叫。

    他瞧着她,赵荭婷也用一双盈满惊惶恐惧的眼直勾勾的锁在那张俊逸非凡的容颜上。

    “你怕我?”这种感觉对蔺彦闻来说是陌生的,而且是首度遇上的事情。因为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他对这名陌生女子感到玩味。

    一听到他的问题,赵荭婷想也不想的拼命点头称是。她怕他,怕死了这有一对桃花眼的男子。

    理由?不知道。总之她就是怕他就对啦!

    “我长得龇牙咧嘴,一副妖魔鬼怪的模样吗?”捂着她的嘴,蔺彦闻亲匿的感受到她红唇的柔软,心猿意马的想着,不知这女人的唇吻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赵荭婷直觉的点头,又拼了命的摇头。他不丑,可对长年待在深宫内院的她来说,他的长相只能称之为尚可入眼的行列。

    没办法,不是赵荭婷的眼界太高,实在是身为皇宫中一份子的她,早看惯那三千粉黛的姿色容颜,若这天底下还有比三宫六院还美的容颜,可能也只有神仙下凡的不凡姿颜才可比拟。

    看她又是点头又摇头的,蔺彦闻还真有点迷糊,干脆放开对她红唇的箝制,开口再问:“你感觉本公子长相如何?”论他容貌可属潘安之貌,举凡认识他的女人,无一不臣服于他的裤脚之下,这女人倒数异数,第一眼见到他的反应竟是“尖叫!”

    这反应可教他感到兴趣。

    “普通,尚可入眼。”向来不习惯说谎的赵荭婷,毫不隐讳的说出自己对这位陌生公子的感觉。

    “普通?”这女人深深打击他的自信!“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

    “我是”赵荭婷不假思索的差点脱口而出,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对。

    “你又是谁?为何会出现于此?”她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侍女,再怎么说也得好好保护自己的主子。

    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赵荭婷难得表现出强悍的一面,直逼这陌生人说出清楚的答案,为的就是慎防一些不轨之徒对娘娘的亵渎。

    剑眉一攒“你竟然不认识本公子!”

    蔺彦闻不只是京城首富之子,同时也是爱贵妃府难得请来的嘉宾,今日他之所以出现于此,也是受了这家主人的盛情邀约。

    “你并非府中之人对吧?”若是,她便不可能不认识他这位请来不易的贵客。

    再说得笃定一点,蔺彦闻甚至直断这女人绝非京城人氏,要不岂有不认识他的道理?

    他怎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呢?赵荭婷心里不解的疑忖。

    他越是不肯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身分便越是可疑。为了维护自己主子的安全,赵荭婷强逼自己壮大胆子开口怒喝:“放肆!这里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出,你若无事,请呃赶紧离去,要不等我唤来守卫,你想逃也来不及。”个性温良,向来不善对人颐指气使的她,首次表现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但气势明显的弱了几分。

    瞧这女人明明怕他怕得要命,却为了不知名的理由佯装一副强悍且毫不畏惧的模样,蔺彦闻当下对她更感兴趣了。

    他倏地一笑,笑得既莫名又令人提心吊胆,在毫无任何预警之下,他突然往她那张红润柔软的樱唇轻覆其上,狠狠地了她一口。

    对他这轻佻的举止,赵荭婷一时反应不及,等领悟到这男人正在做妄为的举动时,她身子一退就想逃开,岂知一阵剧痛随即突袭的让她措手不及。

    张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眸,赵荭婷对上他那双邪佞可怕的眼,心忖,这男人怎能如此待她?好可怕!她的直觉果真无误,这男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若可以,赵荭婷希望自己这辈子永远也别再遇上他。

    哪知?事与愿违,当她得知他真实的身分之时,她的心更是忐忑不安,灵敏的直觉告诉她,这辈子她将与他有扯不完的关系。

    当时,她还为自己这样的直觉感到滑稽可笑,只因她自信任职于皇宫之中的她,与商贾出身的他是绝对不可能会有任何的交集。

    哪知?呜!他果真是她这辈子最恐怖的梦魇、最大的克星啊!

    晕了整整一夜的赵荭婷,再次睁开眼时所见的竟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就算陌生,她依然不断念念有词的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一切都是梦,我不可能真落入那”

    “你醒了。”一句话彻底破坏赵荭婷心里的期盼。

    呜呼哀哉,不肯认命的赵荭婷一听这熟得不能再熟的嗓调,也不得不认命。

    “是的,蔺公子。”

    唉!早知自己会无端再被后母卖掉,她应该趁离宫的第一日便赶紧寻个地方落脚,开始过自己崭新的生活才是,才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进退不得的下场。

    “既然已经醒了,还不赶紧去帮本公子打点梳洗的用品过来。”

    噢!对喔!自己真是晕迷糊了,竟忘了眼前这男人是她新上任的主子。

    “是,小的这就去,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叠叠称是,赵荭婷连一点迟疑也不敢,身子一坐,双脚着地便想

    “啊!”一声尖叫再次从她口中逸出,只因直到此时她方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物。

    “谁?是谁帮我换下我原先穿在身上的衣物?”

    大清早起来,就得忍受她那恐怖的尖叫声已够令蔺彦闻倍感不悦,现在还得面对她异常紧绷的质询,他干脆嘿嘿讪笑,反口问道:“你说呢?”

    她左顾右盼,在这偌大的房间之中,她并未看到其他服侍之人,自然直接联想到他。

    “不会是公子您亲手帮奴婢换上的吧?”她脸上苍白,嗫嚅问道。

    “啐!我是主,你是仆,你没服侍本公子换衣已经不该,哪还有本公子亲自动手帮你更衣的道理?”

    天地颠倒了吗?主仆不分,这成何体统?

    “不是公子您?”太好了!太好了!这下自粕以松口气了。

    只可惜赵荭婷这口气未免松得太快,等她看清楚她面前的他身上穿着何种衣物,再加上这屋子里的一切陈设时,她脸色苍白浑身打颤的问:“蔺公子,请问这卧房是谁的?”

    不!千万不要!不要告诉她这是属于他的寝室。

    “当然是本公子的寝室。”

    这答案一出,赵荭婷的反应还真是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一眨眼,只闻砰的一声,她的人竟然又再次昏厥过去,蔺彦闻还真有点哭笑不得。

    这女人的反应未免也太夸张了。

    他扪心自问,自己当真有这么可怕吗?要不然这女人怎么连续在他面前晕倒两次,虽然这反应还真是令人不悦。

    当赵荭婷再次苏醒,已是晌午时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个她恨不得永远摆脱的可怕男子。

    千万别误会,不是她突然对那个可怕至极的男人改变看法与想法,实在是有件急事逼得她不得不亲自面对他问个清楚明白。

    不熟悉蔺府地形的她,还真是走了不少冤枉路,左拐右弯的还是找寻不到他的踪迹,算算时间,她大概都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不管她怎么绕总是绕不出这个园子。

    好不容易让她见着一位小扮,他正忙着清理这园子的花圃,赵荭婷随即向他询问:“敢问小扮,你可知蔺公子现在身处何处?”

    阿荣,本名何向荣,是蔺府一名管理花草的仆役。他一听到身后有姑娘问他事情,当即身子一转,张眼一望。

    这一眼,让阿荣的一颗心有如小鹿乱撞一般,他心想,好美的姑娘,这姑娘到底是谁?听她方才说要找蔺公子,不知她所要找的是哪位蔺公子?“姑娘想找哪位蔺公子?”

    “嗄?”这问题可难倒赵荭婷。“蔺府的公子有很多个吗?”

    “不多、不多,不过才三个而已。”大公子蔺彦闻、二公子蔺彦琦、三公子蔺彦昭,仔细一算确实不多。

    “那敢问蔺彦闻、蔺公子现在何处?”

    “原来姑娘说的是蔺府的大公子,我想大少爷他现在应该在‘青龙厅’跟另外两位少爷商议正事才是。”

    听完小扮的回答之后,赵荭婷微微一笑,她心想这小扮也真是有趣,既然三位公子皆在青龙厅,他大可直接回答,还多问她一句要找哪位公子?这问题还真是令人发噱。“敢问小扮,青龙厅该怎么走?”

    眼看姑娘这一笑,阿荣一颗心跳动的更是激烈。他暗自惊叹,好美的一张笑靥啊!这姑娘笑起来的模样还真是迷人。

    赵荭婷看那小扮也不答话,只是用一双直愣愣的傻眼盯着她瞧,她被看的有点无措,只得开口再问:“小扮,我方才的问题你还未回答呢!”

    “喔!对了,你问我青龙厅怎么走对吧?”收了收神,阿荣开口再确定一次她的问题。

    “是的。”

    “你从这条路直走,便可跨出‘多闻居’,再往左走上一段路,再转右走上一会儿,便可看到青龙厅三个大字。”

    “多谢小扮。”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赵荭婷打个揖,向那位热心的小扮道过谢之后,便赶紧往青龙厅的方向走去。

    目的就为了问清楚她搁置在心头上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