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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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在国外, 家里人也都一直找人帮忙照看着老宅,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清理打扫,而每年外公的祭日, 爸妈他们也都会回来祭奠,更何况还有表姐他们一直顾着,所以外公的这所旧居并没有破落得不成样子。

    可是时隔多年, 这却是kongphop第一次再踏入这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地方。就连刚刚回国那时,他也只肯跟表姐去了墓地祭拜, 怎么都不敢回来看看。

    说来,他确实不孝。

    小时候因为爸妈工作忙,他和姐姐有大半的时间都是跟外公一起度过的。

    平时外公一直在家里帮忙照看他们, 而一到假期, 便会把他们带来离距离有一段距离的这栋宅子。

    外公家的这所院子, 可以说是承载了他许多的童年记忆, 外公也一直都是他最敬爱的长辈。

    可是自从出国以后,他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这里。

    因为他与arthit最后的甜蜜记忆,就是在这里。

    那时候家里人都早已经默认了他与arthit的关系, 可因为外公年事过高,思想又有些古板,所以在他面前, arthit还依然只是他一个走得比较亲近的朋友。

    按照爸妈的意思, 他与arthit的事情就一直瞒着外公算了。

    可是kongphop每次听见这个最疼爱他的老人催着他赶紧定下来, 就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幸福和盘托出。

    毕竟外公是他最喜欢的人。

    于是kongphop常常会在休息日带着arthit回来陪陪老人。

    arthit在外公面前, 也完全没有那副盛气凌人的气势, 一直都乖乖巧巧。

    看他们相处得融洽,有好几次,kongphop差点就脱口想要说出他们的关系。

    可惜一切都没有来得及。

    所以,大概是因为这栋宅子留给他最后的记忆太美好,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想回来见证它此刻的冷清。

    他爱的人离开了,爱他的人也已经不在,就算这宅子里草木的枝丫修剪得再整齐,也难免让人觉得物是人非。

    “先生,这间卧室也要打扫吗?”请来的钟点工在外公的卧室门口扬声问道。

    kongphop缓步走到那个房间门口,跟其他所有家具一样,外公房间里的摆设也都蒙上了一层白色的保护膜。

    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外公房间里那只有些古旧的木柜。

    不管什么时候,外公只要打开,就能从里面拿出些好吃的零食,糖果也好,糕点也好,不多不少,全都是三份,看他和两位姐姐吃得开心,外公那一向严肃的脸上便也能露出笑容来。

    “打扫一下吧。”kongphop对人笑了笑。

    其他所有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完毕,看上去总算有了些人气,他不想只剩下这里看上去还一片萧索。

    “那先生你还是先去别处休息一下吧,灰尘会有点大。”

    kongphop点点头,一抬眼,恰好看见错对面自己的房间。

    他心里动了动,抬脚走了过去。

    钟点工阿姨并没有询问他,就已经把房间收拾干净,床上也已经铺好了他新买来的被褥床单,看上去与当年没什么不同。

    恍惚中,他似乎又看见arthit半躺在床头,抬头对他皱了皱鼻子:“听外公说初中还有小女生找shàng mén来给你送情书,挺受欢迎啊!”

    想到他当时那醋意翻腾的模样,kongphop还是忍不住有些失笑。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明白,现在他之所以终于敢回来,其实并不是因为已经克服了arthit离开的伤痛,而是因为……他终于可以重新回到他身边。

    于是以往那种铭心刻骨的痛,终于可以被他忽略。

    啪——

    爷爷的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kongphop皱了皱眉,赶忙走回去。

    其中一个钟点工阿姨看着被摔在地上的一只木盒,满脸惊慌:“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这只木柜后面扫一扫,没想到就掉了下来。”

    另一个也赶忙帮腔:“是啊先生,是这木盒没放好,不关我们的事啊!”

    也不怪她吓成这样,那只木盒雕工精致,又有些古旧,如果万一是个值钱的古董,她们这一天的活不只要白干,恐怕还要赔一大笔钱。

    这盒子kongphop倒是有些记忆,一直被外公宝贝地放在木柜最上头,还叮嘱他们不许乱动。

    他曾经因为好奇偷偷爬上去打开看过,里面只放着一幅他看不懂的字。

    外公离世匆忙,他当时只顾着伤心,没有精力再顾及其他,居然一直到现在才想起它的存在。

    kongphop安抚地对她们笑笑:“没关系,一个盒子而已,大不了我去修一下。”

    他低下身去,将木盒捡起来,果然,因为摔了一下,盒子的盖有些错位,已经盖不严了。

    不想那两位阿姨继续窘迫,他带着木盒回到自己房间,才放到桌上打开。

    同他记忆中一样,整个木盒里就只放着一幅字,因为装裱精致,那幅字虽然纸张有些发黄,却还保存得完好无缺。

    可是上面的字他却依然看不懂。

    应该是汉字的书法作品吧,说不定真的是外公收藏的一件古董而已。。

    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kongphop的shǒu jī就嗡嗡地响了起来,他心里一动,是arthit的专属铃声。

    他把字画放下,接起diàn huà,可是那头响起来的却是pan的大嗓门:“p‘kong!下班时间马上就到了,你这出去一整天还没回来,不是真的要放我们鸽子吧?今天你可是主角!我人都一件约了一遍,你要是不来,我就丢脸丢大了!”

    kongphop仿佛能想象得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才惊觉自己已经胡思乱想了这么长时间。

    好在老宅距离市区也没有多远,路上一般又不会有什么交通堵塞的状况,他现在赶回去也不会花太长时间。

    “好啦,我的错,把要去的地点发我shǒu jī上,我争取跟你们同时到。”

    听见他的保证,pan终于放下心来:“那一定哦!不管距离多远,一定要风驰电掣一般出现在我们眼前!我相信你可以的!”

    kongphop不禁有些失笑:“知道了。”

    “那就这样,等会见!”

    眼看她就要把diàn huà挂掉,kongphop赶忙开口:“等等!”

    “嗯?”

    “把diàn huà给学长。”

    pan在那头暧昧地清了清嗓子,才把shǒu jī交了回去:“组长,有人找!”

    隔了一阵,arthit声音才传了过来:“还有什么事吗?”

    这语气还真是一本正经到有些刻意。

    但即使是这样一本正经的声音,也能让kongphop感觉心底一阵柔软。

    “今天有没有休息过?还累不累?”昨晚悄悄在房间里折腾了那么久,arthit的精神又一直高度紧张,疲累程度自然比以往更甚。

    听见他的问话,arthit语气里登时有些慌乱,回答的话也是风马牛不相及:“我知道了,那就这样。”

    一副生怕别人发现什么端倪的心虚模样。

    “喂!我还没说完!”听见他这刻意掩饰的口气,kongphop又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停顿了一会儿,kongphop那不甘不愿的声音才再次传了过来:“还有什么事?”

    “记得让伯母去接儿子。”

    “知、知道了!”这种事哪里还需要他说!

    arthit似乎是离人群远了点,因为diàn huà那头已经没了pan和lee的声音。

    “放学看不到咱们两个,不知道儿子会不会闹。”kongphop这句担心倒是发自内心,只不过听起来却依然很像是故意。

    “好了,别说了!”arthit压低了声音训斥。

    kongphop无辜地道:“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他能想象得到,arthit现在肯定在diàn huà那头气得连鼻子都皱了起来:“行了,不说了,pan又看过来了,你……你回来的时候不需要太快,迟到一些也没关系。”

    说完这句话,arthit便匆匆地将diàn huà挂断了。

    kongphop低头看了看shǒu jī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的提示,想到arthit那即使掩饰过也依然明显的关心,眼底又不禁盛上些笑意。

    “那个……先生,这间卧室也打扫好了。”钟点工阿姨走过来,战战兢兢地对着他说道。

    似乎还在害怕他会因为木盒的事情发难。

    kongphop抬头对她笑笑,自然地开口:“一共需要多少钱?”

    看他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两位阿姨终于松了口气。

    给她们结好钱,kongphop看了一眼桌上的木盒,犹豫了一阵,还是将那幅字放回去,拿着出了门。

    虽然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可这起码是外公一直都珍惜的物件儿。

    把这东西修好,也算是能给妈妈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