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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场我们始终彼此错过

作者:黄珍(易拉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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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01滑落手心的一滴泪

    天气炎热,阳光像火一样照得这个世界热气腾腾。

    尹洛驾驶着车子平稳地驶入市中心的繁华地带,旁边来来往往的全是各种车辆,声音嘈杂。

    "小璐!想好需要买些什么吗?"尹洛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一副心情愉快的模样。"要仔细想啊,以后去乡下牧场的话就会很少有机会上街市来买东西了。"

    "我说过没有什么要买的我只想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只有我们的两个人的地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我把头转向车窗外,说话的语气很冲。

    早晨和他见面到现在,每当我打算谈论相片事件时,就会刚好被他打断。害我直到现在都找不着机会说话。(——//)真实可恶——

    "有什么话,等我们到了乡下牧场后再说吧"尹洛腾出一只手,打开了音响的开关,瞬间整个车厢都弥漫着劲爆的摇滚音乐!

    "尹洛!"

    我终于忍无可忍,迅速关掉了音响的开关,朝他大喊大叫起来:&quot;别再逃避了!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的。你知道的!你还要一直这样瞒着我下去吗?你究竟还要让我当傻瓜多久——(>0<)&quot;

    尹洛侧过头来,一脸惊诧地看我:&quot;小璐?!你在说什么啊&quot;

    我迅速从衣兜里抽出那一打已经被我的体温捂热的相片,在尹洛的面前扬了扬:&quot;为什么呢?&quot;我的声音里全是痛楚,&quot;为什么这些记录着我童年的相册里没有你也没有爸爸呢?为什么与我合照的全是我没见过的陌生人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吧?尹洛?!&quot;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最后一声大吼,&quot;你一定知道为什么——&quot;

    &quot;你到底在说什么啊?&quot;

    尹洛还是一头雾水,不过眼神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他伸手从我手中拿走那打照片,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地看了起来。在翻看了几张相片后,他的脸迅速变得灰白。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关节。

    &quot;你其实不是’尹洛吧’?你,欺骗我了,对不对?&quot;我高昂着面孔,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quot;爸爸也不是我的’爸爸’吧?&quot;他其实是秦汐的爸爸,对不对?&quot;

    尹洛的手猛地一抖,相片一张张从他的手里滑落,横七竖八地散在车厢的地上。

    而他此时的神色,仿佛世界末日来临般恐慌无助。

    &quot;告诉我&quot;我急切地呼吸,把头凑近尹洛,&quot;真正的’尹洛’在哪里?我的爸爸妈妈又在哪里?&quot;

    &quot;我们&quot;尹洛脸色苍白得像幽灵,&quot;我们回乡下牧场再谈这个问题好吗&quot;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想拍拍我的脑袋来安抚我,却颤抖着手拍空在我身后的椅背上。

    &quot;为什么要等到回乡下牧场?!现在说不行吗?我要现在!&quot;我两眼空洞,突然扑上前拼命揪扯着尹洛的衣服。&quot;你觉得我是傻瓜吗?你就这么想让我当一个傻瓜吗?&quot;我近乎疯狂地哭喊着,泪水流了一脸。&quot;我不会跟你回乡下牧场的我才不会跟不是’尹洛’的人回乡下牧场&quot;

    &quot;我是不是’尹洛’,这对你很重要吗&quot;尹洛两眼空洞地看着路前方,声音潮湿而抑郁,&quot;只要我是’我’,只要能够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不是都一样吗&quot;

    &quot;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quot;我继续疯狂地揪扯着尹洛的衣服,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一并爆发,让我失去了理智,&quot;我要的是那个从小和我一起成长一起欢笑的’尹洛’。我要的是那个用棉花糖教我不哭,在我伤心难过时会踩着脚踏车载遍每个角落的’尹洛’,我要的是那个有点黏人有点使坏可却单纯得让人心疼的’尹洛’你是吗?如果不是我不要你。&quot;我的眼泪哗哗地涌出来,模糊的泪光里尹洛的脸遥远而陌生,从前的一切在此刻轰然倒塌,&quot;因为除了他,谁也不可以&quot;

    &quot;是吗?原来是这样&quot;尹洛苍白的脸淡淡地苦笑一下,眼睛里涌起一片大雾,就像是清晨时那种浓厚的大雾。&quot;原来除了他,谁都不可以啊&quot;他无力地闭上眼睛,浓浓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层上,盖住了他的一切情绪,却遮盖不住他恍若隔着一个世纪的忧伤。

    我的心猛地一颤,揪住尹洛衣服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而就在我的手松开尹洛衣服的同时,他那只抓着方向盘的手也松开了!就仿佛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求生的浮木,却突然发现它根本就不能拯救自己

    车子立马像一匹脱了僵的野马,横冲直撞地往前开去。

    我惊恐地叫:&quot;尹洛!&quot;

    尹洛这才猛然清醒,着急地刹车。

    可是已经晚了,耳边传来急速高亢的喇叭声,咆哮着撕开了天空。我惊恐地抬头,一辆笨重的大货车映入眼底——

    我的脑袋瞬间一道白光,空白空白,比空白更空白。唯一残存的意识告诉我:要撞车了!要,撞,车,了——(>0<)(>0<)(>0<)

    就在大货车撞向汽车的一刹那,尹洛以飞快的速度抱住了我,把我的脑袋往他的胸口里按,然后他弯腰,整个身体都覆盖在我的身上。

    我就像一个娃娃,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的娃娃,瘫软着身子任由尹洛这样死死地抱着直到货车真的撞了过来。

    &quot;砰——&quot;

    很响的一声。

    真的很响很响!我从来没有听过比这更响的声音。响到好象能摧毁整个世界。惊慌的叫声跌荡起伏地散落在车外,冲破云霄,紧接着是车玻璃哗啦啦碎裂的声音,每一声都好似扎在我的心上。

    我蜷缩着身子在尹洛的怀抱里剧烈颤抖着,瑟缩着,一下比一下抖得更厉害

    &quot;小璐,小璐&quot;尹洛低头亲吻了一下我的头发,抱我抱得更紧了,&quot;别怕我会保护你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quot;

    我抬起苍白的面孔,看见尹洛温柔的笑脸。

    无穷无尽的血液汇成一条条小溪流,从他的头顶往下淌,往下淌

    淌过他僵硬的面孔滴过那副镶着亮钻的金边眼镜

    那些血像花,一朵朵开在他的脸上身上,妖娆且张狂,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尹洛”我张张嘴,却找不着自己的声音,只能惶恐无助地睁大眼睛“尹洛”

    那些红色的东西,是果酱对不对?一定是因为尹洛想逗弄我,故意往头上泼了很多果酱。对的,那是果酱,那只是果酱,不是血不是(>o<)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他你十岁那年因为一件事受到刺激而自闭了整整一年一年后,你选择性失忆只记得记得小时侯发生过的事却逃避了记忆中的那些人”尹洛很难地呼吸,每呼吸一下都好象扯动了伤口,血猛烈地往外冒“我也不想代替他啊可是怎么办我已经喜欢你了,我不想放开你我无法挤进你的过去就只好只好挤进你的现在啊”我疯狂摇头,声音嘶哑得就像几十年没用过的老式收音机:“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听!我不想听!”我脸朝着窗外,大喊“救命!来人啊,救命———”

    外面慌乱成一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拨通了急救电话,却没有人敢靠近。::><::

    “笨蛋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制造魔翼娃娃设计你吗?其实我让你追的不是左戈”尹洛重重地一咳,又有新的血液溢出唇角“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制造一个让你了解我的机会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肯德基’里的鸡肉卷”他扎着碎玻璃的那只手提了好几次都没有举起来。我知道他是想摸摸我的脑袋。

    我帮助他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来回摩擦:“尹洛你别说话了好吗?求你别说了呜呜,我知道你不喜欢鸡肉卷了,我以后都会知道,而且会试着去了解你的呜———”

    “可惜,已经没机会了”尹洛的眼神开始涣散,有晶莹的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血液落成一滴滴猩红“我永远都不会再有被你了解的机会了”他闭上眼,最后一滴眼泪掉出眼眶,缓慢下滑。

    我机械地伸出手,接住了那滴泪,我看着它在我的手心里转动。我小心翼翼地托着它,就像托着一个世界。

    可是,一滴殷红掉了下来,刚好覆盖住那滴泪。滚动成了“血泪”我的手一抖,那滴“血泪”沿着我的手臂缓慢下滑。

    一瞬间,我的“世界”摔得支离破碎。

    “我错了尹洛我错了。呜我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伤害你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是谁都不重要我身边谁也没有了,不能再没有你尹洛你原谅我原谅我贝路璐她错了”(tt)我全身痉挛,伸出手拼命摇晃着紧闭双眼的尹洛。可是他睡得那样深那样沉,仿佛永远再无醒来的可能。

    突然,一双从天而降的大手从破掉的窗户伸进来,搋着我的肩膀往外拉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远离了尹洛,我看见几个人从另一边窗户拖出了尹洛,我听见急救车“嘀哒——嘀哒——”的鸣叫声。

    这样血腥混乱的场面,就像就像被我埋藏在记忆深处,那个天空被火光映红的一天——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后,我晕倒了过去

    vol。02爸爸妈妈不要丢下我

    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奔跑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地,有着白色卷毛的绵羊和体魄强壮的牛马漫步在草间,像草地上长着一朵朵或白或黑或黄的小花。

    晶亮透明的天空里,几朵棉花糖一样的浮云悠闲地四处晃动。

    妈妈从副驾驶座上探出半个头,看向坐在她后座的我:“小璐!你不乖喔,说好六点醒来的结果又睡懒觉,李叔叔一家已经提前去到野餐地点了!你看你,害我们慢了”

    “因为因为人家想亲手制作一个生日蛋糕作为宪泽哥的生日礼物,昨天晚上忙到很晚都没有睡嘛所以,所以”0。0#我两只手的食指不安地来回绞在一起,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

    “哦?那为什么妈妈没有看到你有蛋糕?”

    “因为不小心烤糊了,所以”我更拼命地绞着手指,整个脑袋都快埋在胸口下!

    一直专心致志地开车的爸爸,也透过车里的反光镜观察着窘迫的我:“既然蛋糕没烤好,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宪泽那小子?”

    “是很棒的礼物哦!还有多种选择的!”我的眼睛立马一亮,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然后伏在爸爸的椅子靠背上“礼物—:‘20份代写券’,意思就是我可以帮宪泽哥代写20份家庭作业!礼物二:‘5元购物券’,意思就是我可以帮宪泽哥任意买一份五元以内的生日礼物!礼物三:‘按摩小护士’礼物四”

    “喂,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宪泽比较吃亏啊!”爸爸打断我的话,故作严肃地说道“第一,你学习成绩超烂,等你帮宪泽做完20份作业他一定得重做,没准还会被老师臭骂一顿。第二,五元钱的礼物也少得太可怜了吧最多只能买一只双层冰激凌,最后肯定还是会被你吃掉,第三,你的按摩技术老爸是已经领教了,手按不动就用脚踩,哎哟,我一把老骨头被踩踩也就算了,宪泽那小子正长个儿,别被你踩踩就再也长不高。第四”

    “停,停,停——”我赶紧伸出手做了&quot;stop&quot;的手势“妈妈,你看爸爸在欺负我”

    我嘟着嘴要告状,可是妈妈已经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了。真是可恶!(==#)

    “爸爸妈妈一点儿也不好”我捏着那几张写满礼物的纸,心里空落落的,又委屈又想哭“人家一晚上没睡好,就是为了想礼物可是爸爸妈妈不但不夸奖,还说这样的话好过分,好过分哦!”“扑哧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扑哧——”爸爸笑得更夸张了,还非常不给面子地朝妈妈挤眼睛。

    “爸爸坏——”我举起我小小的拳头,铺天盖地地捶在爸爸的肩膀上“爸爸好坏!爸爸最坏了”

    爸爸假装闭着眼享受,口里还喊着:“恩恩,舒服,好舒服再使点劲儿”就在这时,汽车偏离了公路的方向,朝旁边草地立着的一块大石碑撞去!

    我和妈妈尖叫,爸爸赶紧侧转方向盘,危险地和石碑擦边而过,却——连人带车地从旁边的陡坡滚落下去!(0。0#)

    车子就像烙烧饼的在陡坡上打着滚儿,我的脑袋则一而再,再而三地撞着车窗。

    我痛得昏眩过去,几分钟后,被妈妈用手掌拼命拍打着脸颊拍醒。

    此时车子翻着压倒在地,爸爸挣扎着从破了玻璃的窗户口爬出,而我和妈妈的下半身则完全被卡在车里。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小小的我感觉不到太多的恐惧,只知道指着自己被压到的腿,哇哇大哭:“妈妈,痛,好痛我好痛啊,流血了,呜啊!血——”等我看见自己沾染着鲜血的双手后,眼一黑,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两个交谈的声音响在耳边——

    “荟,荟!车子在严重漏油,我得马上救你出去,否则”

    “先救小璐吧”

    “先救你!来,把手给我。”

    “不!老公!先救小璐,先救她”

    “车子漏油很厉害,也许随时会在下一秒发生爆炸荟,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先救小璐吧!老公,我求你了,先救她”

    “荟孩子死了,我们还可以再有可要是你死了,我的世界就塌了”

    “孩子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啊!老公求你先救她吧!再这样争执下去,我们三个人都会死!”

    “我明白了”

    此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反复回响着那句话——“荟孩子死了,我们还可以再有可要是你死了,我的世界就塌了”::><::

    然后,我感到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搋着我的胳膊,拼命往车窗外拉去。

    他拉得很吃力,因为我的双腿被卡得太紧了。每用力向外拉一点,我的脚就会剧烈的抽搐一下,终于,那种痛让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我清醒了过来。

    “痛”我抖动着嘴唇,眼泪扑簌簌而下。

    一阵拼死拉扯之后,我终于被拽出了车窗。

    爸爸脸色苍白,横抱着我,健步如飞地朝前奔跑了起来。大概跑到在距离车子七米远的地方,爸爸把我放在草地上,然后他转身正要往回跑,那辆还载着妈妈的车子“砰”的一声巨响,轰然爆炸了!

    那时多么响的一声啊。响到站在我面前的爸爸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我看见滚滚的浓烟,不断从那辆燃烧成一个火球的车子上空升腾开来紧接着,又是“砰砰”几声巨响,车子燃烧得更疯狂了,好似要把世界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烬。

    爸爸突然怕站起来,就像飞蛾般不顾一切地朝那个火团跑去。

    就在他距离火团只有一米远的时候,一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惊恐迫使我大喊出声:“爸爸——”//(t0t)//

    爸爸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我。火焰狂狂燃烧在他身后,映红了他的全身。而他看我的眼神,除了誓死的决然以外,还有一种刻骨的恨意。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爸爸眼底的恨就这样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灵深处,纠结成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漫天的火光中,我看见爸爸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火海中。火球再次“砰”的一声巨响,赤红的火舌无情地卷走了我的爸爸

    卷走了卷走了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那场大火里。连蔚然澄净的天空,都被火光映得一片通红。

    昏暗的医院里,我双手环抱着手臂缩在床的一角。0(tt)0一边颤抖一边喃喃重复着几句话:“都怪我!小璐错了,爸爸不要恨我,爸爸妈妈不要不要我,我以后会乖都怪我!小璐错了,爸爸不要恨我,爸爸妈妈不要不要我,我以后会乖”

    宪泽哥,小璐做错事了

    如果不是我,妈妈根本不会死。妈妈没有死的话,爸爸也不会死。所以是我间接害死了爸爸妈妈。

    小璐害死了爸爸妈妈宪泽哥你也会讨厌我的对不对?也会像爸爸一样,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用那样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vol。03原来,我如此罪恶

    上帝是何其不公,坐在同一辆车里的两个人,却就这样有着如此不同的两种命运。tttt

    尹洛死了,车子巨大的撞击力震破了他的五脏,当场抢救无效。而我却好好地活着,毫发无损地活着,甚至连最最轻微的擦伤都没有。可这样完整的我,却昏迷了一个星期。

    在昏迷期间,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是一片燎人的火光,它无情地焚烧掉了一切。我在那场火里丧失了所有的幸福,还被爸爸怨恨的目光烙上了永远无法磨灭的黑印。

    然后镜头一转——昏暗的医院,狭长的走廊,忽明忽暗的灯光。小小的我蜷缩着身子躲在病床一角,有时哭泣,有时发呆,有时沉睡更多的时候,是对着窗外枯黄的树叶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有个长相和蔼可亲的叔叔,每天都会跑来医院看我。他喜欢把我抱坐在他腿上,一边温柔地揉着我的长发一边说些逗人的小笑话。我喜欢靠在他的怀里,那熟悉的完全感,就像是躺在爸爸的怀里一样。

    而在我隔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有着精致面孔的小男孩。他戴着秀气的金边眼镜,眼眸黑澄明亮,透着超乎他年龄的睿智和聪慧。

    在我不会哭泣,不会发呆,不会沉睡,也不会望着窗外的树叶说奇怪话语的时候,我会睁大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因为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会朝我微笑,而我喜欢极了他微笑的样子。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旁会有两个淡淡的小梨窝,漂亮得就像

    就像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一样!

    天使微笑着告诉我,他叫尹洛!

    尹洛尹洛这个天使一样的男孩,原来有个这样好听的名字。原来,他叫尹洛啊对不起尹洛对不起我居然把你当成了宪泽哥。你是天使尹洛啊,我怎么能把你当成宪泽哥?!

    等我迷蒙、着从梦里醒来后,眼睛已经因为哭的太久,而肿成了细细的一条线。透过那条线,我看见坐在病床边,同样哭得泪眼滂沱的奶妈。她伸出肥肥的胳膊一把抱住了我,一边啜泣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可还是从奶妈断断续续的话中听懂了大概的意思——尹洛死了,在我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已经下葬。因为他是为了保护我而死,他的妈妈因此怨恨我,并向守护他家陵墓的人员下达命令:不准我通行去拜祭尹洛。

    此时我的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心如死灰。

    是啊是啊,我想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样子吧。心如死灰。什么都不重要了吧。再也不重要了。十岁那年的一场车祸,使童年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我被困在爸爸怨恨的目光里。我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出那种恨。可是我逃不出,爸爸妈妈是因为我而死的,我注定一辈子都逃不出自责的枷锁。

    于是,我的记忆逃避了他们,逃避了与之相关联的所有事。我仍旧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却惟独在记忆中忘掉了那些会牵扯我记起伤痛的面孔。

    我自欺欺人地把每天去医院看我的叔叔替换成记忆中的爸爸,把与我同在一个病房里的天使尹洛替换成记忆中的宪泽哥。

    从此,我心安理得地过着每一天,以为一切事情还可以回到从前一样美好。我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把自身的痛苦丢给了身边的人来扛。我如此罪恶。原来,我是如此罪恶(>0<)

    终于,上帝为了惩罚罪恶的我,再次夺走了我身边的幸福。我爱的,爱我的统统不见了。他们都去了同一个地方,那个本该是我去的到的地方,他们代替了我。

    我忽然就想到了宪泽哥,想到他怀抱里的炙人温度,想到他满含痛楚的眼神,想到他声音潮湿而抑郁地说——

    &quot;兔子为什么要突然不见为什么再次出现却已经忘了我?为什么要离开啊我身边&quot;

    可是我却一次次推开了他,我让他那么难过,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宪泽哥难过?!

    我又想到了左戈,想到靠在游乐园前灯柱下的他,眉毛微皱,嘴唇倔强地抿成一条薄线。他是如此痛苦,却在隐忍着痛苦

    他总是用冷漠和高高在上来防范别人,小心地保护着自己那颗敏感而骄傲的心。::><::那个晚上,他多么需要一个人,只要我朝他伸出手,他就能永远卸下防备的盔甲。

    可该死的我,却彻底伤害了他!我该怎么办呢?罪恶的我该怎么办?!一个是过去喜欢的,一个是现在喜欢的,这两个男孩在我的生命中同样重要。却又都被我深深伤害过!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是不配爱谁,更不配被爱的!十年前的那场车祸,死的本该是我,是爸爸妈妈用他们的生命延续了我的。

    我缩在龟壳里愉快地活了五年多。现在,就让一切都块块结束吧。0(tt)0

    &quot;奶妈&quot;我拉回思绪,看向病床边仍旧哭得气壮山河的奶妈,,&quot;我想出院既然我身体没受伤的话,我想快点出院回家&quot;

    &quot;好!好!我们这就回家!小姐你等着,我先去办出院手续&quot;奶妈站起来,脚步蹒跚地朝病房门口走去。拉开门后,她不放心地回过头来嘱咐道,&quot;你要乖乖等着,别乱走,奶妈很快就回来。&quot;

    病房门轻轻关上,我听到奶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我迅速拔掉点滴,跳下床,不等换下身上的病号服,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宪泽哥这个世界抛弃了我,可如果你还需要我,并且愿意给我赎罪的机会,我会为了求得你的原谅活下来,直到——你再也不需要我

    vol。04我们始终彼此错过

    出了医院后,我直接打出租车回到家,随便梳洗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驾驶着李宪泽那辆蓝黑相间的“布加迪威龙”跑车朝“三炫王城”学院的方向开去。因为“三炫王城”学院以特长为主,所以虽然现在是暑假期间,可同学们为了参加社团活动,全都聚集在学校,一派热闹的景象。

    我把车停在体育系操场的停车场里,跳下车,开始拨打李宪泽的手机号码。

    我的心里有些忐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李宪泽,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电话一接通,手机那头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poweroff”--#

    我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起来。就在我恍惚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声猛地炸响在耳边:“看!前面那个打电话的女孩不是以前的101号吗?!”

    我缓慢抬起头,看见一个长发女孩手指着我,拼命地叫开了:“真的是101号耶!该死的,这臭丫头居然还有脸皮来学校,姐妹们快点上啊,逮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从四面八方“轰”地冲上来一群女生,像围困猎物般将我团团围住--#

    看着那一张张愤怒的面孔,我感觉手足无措。我呆呆地站在包围圈中央,思维断了线,只听到无数指责的声音交错在耳边——

    “拖鞋女!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知廉耻耶!我们的宪泽哥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再跑到学校里来?!”

    “就是你!该死的你!自从你来了‘三炫王城之后,宪泽哥就变了,变得不再爱笑,变得郁郁寡欢!现在居然一狠心,给自己套上了婚姻的枷锁他再也不是大家的宪泽哥了”

    “你还来学校干什么?你想死皮赖脸地再抢回宪泽哥吗?是这样吗——”

    他们一边指责我,一边伸出手狠狠地推我。我被推得不住地往后退,眼神却空洞得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孔。

    我张了张嘴巴,发出自己听了都觉得害怕的嘶哑声音:“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跟宪泽哥道歉,我”

    “喂喂喂!你叫我们的宪泽哥什么?!‘宪泽哥’这三个字也是你叫的吗?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我看应该把她丢进喷泉池里醒醒脑子!”某个女生一边睁着小小的眼睛恶毒地看着我,一边无聊地建议道。她的话一出,周围的女生立马响应声一片。

    四个块头比较健硕的女生蹦到了我身边,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两个人抬着我的脚——

    我的身体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儿力。(0><0)只知道无助地央求着:“放开我,求你们放开我吧我什么目的也没有,只是想来道个歉”话还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我被丢进了操场中心的喷泉池里,激起了千层浪。

    没想到喷水池了的水异常清凉,就算在炎热的天气里,那种凉居然能一直冷到我的骨子里去。我被呛了好大一口水,一边咳嗽一边翻身爬坐起来。

    “拖鞋女!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的警告!吃到苦头了就快点走,回头要是再被我们逮到你还在这里,就不只是让你掉喷水池这么简单了!”说着,女孩一甩头发,气势磅礴地说道“姐妹们,我们走!”

    操场旁人来人往的学生纷纷驻足,朝坐在喷泉池里的我观望。

    我的衣服湿透,额前的刘海湿漉漉地滴着水。我拧干了头发,刚从喷泉池站起来,::><::却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差点没哭出声来——

    眼前,这个半径至少为十米的宽大喷水池里,在清澈的水面上零散地漂浮着许多彩色照片!因为水是流动的缘故,那些漂浮在我身边的相片被水波荡漾着飘远了。

    我心急地去搜自己的口袋,发现原本装在兜里的两块怀表,以及将要还给李宪泽的车钥匙,都不见了!我赶紧猫腰,眯缝着眼在喷水池里找了起来。幸好水池清澈见底,而怀表和钥匙具有一点重量,所以没有被水流冲得太远。

    等我找到车钥匙和怀表后,发现怀表因为进了水,已经不能运转也不能唱歌了。

    我的心陡然一落,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好难受好难受。我捧着这两块湿淋淋的怀表想哭,可红肿酸涩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泪。0(tt)0

    一定能修好的!

    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行走在偌大的喷泉池里,一张一张地捞回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相片。鱼儿在我的脚下欢快地游动着,太阳光射下一地金黄,那些波光粼粼的水面也变得金光闪闪。

    突然起了一阵风,本就波光粼粼的水面更加荡漾得厉害。

    “喂!你找我有事吗?”突然一个熟悉的磁性嗓音夹杂着风声响在我的耳边,就好象是被那阵风吹过来的一样。

    我的心立马打鼓似的“咚咚”乱响,然后手一抖,打捞了好半天的相片又掉进了水里。

    我克制着“咚咚”乱跳的心,缓慢抬起头来——李宪泽踏着阳光,就站在距离我几米远的喷泉池石阶上。太阳光很大,他的脸完全被金光融化,一片朦胧。

    为了阻挡阳光,我只好微眯起眼睛。阳光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勾勒出一张惊心动魄的俊朗面庞。我就像傻掉了一样看着他,连呼吸,都被遗忘。

    几分终后,我发现到了自己的窘境。因为我看见李宪泽微微皱起眉来,态度冷淡地说道:“我听那群聒噪的女生说你想找我道歉?”他停顿了一下,同样眯起眼睛看着我“说说看,你因为什么事要跟我道歉?”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挪动脚步,想靠近李宪泽一点。可走了几步后,我猛然停住了脚步-0-//因为在李宪泽身后不远处,站着一直被我忽视了的“苏格兰裙”

    李宪泽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朝身后的“苏格兰裙”看了看,再回过头来看我:“她一定要跟来”他自嘲地笑笑,然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草率地订婚,现在一点自由也没有了,你说对不对?”

    就像被闷雷劈中,我全身的血色顿消,感觉自己压抑得无法呼吸。

    好半天,我才苍白着脸,用变调的声音问道:“什什么时候订婚的?”

    “就是那天啊”李宪泽嘴角掀起一抹嘲讽,褐色的眼睛突然浑浊得让人心慌“你把我的车开走的那天”

    我再次被雷劈中,觉得这个世界如此荒诞可笑,我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我的眼睛里就有了泪。tttt

    我低下头,颤抖着手去拨开沾在额前的湿发,然后借着拨头发的那一刻飞快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宪泽哥”我的声音沉沉的,还夹杂着泪水的咸涩味“我跟你说对不起,可以吗?”我感觉自己的腿在抖,只好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大腿外侧。我的指甲因为惊恐不安而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去,可我却麻木地感觉不到痛。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李宪泽回答,我只好抬起头——

    李宪泽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喷泉池石阶上,正皱着眉头,表情怪异地看着我,就好象在看一只会开口说话的大猩猩。

    “宪泽哥对不起,我跟你说对不起”我身子像颠簸在簸箕里的黄豆,不住地发抖“我为一切的事情跟你说对不起。如果你还不能原谅我的话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轻轻地咳了咳,哑着嗓子继续说“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事吗?”

    然后,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0><0)我好怕李宪泽说“不要!”如果他说“不要”

    那么这个世界上,再无人需要我的存在了吧?!

    李宪泽还是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用眼神把我看透。好半晌,他才轻叹口气,幽然开口道:“不需要吧。”

    这四个字就像一把利剑,一下刺穿了我的身体。

    果然是不需要啊我的脑子一阵眩晕,全凭一股气支撑着自己才不至于倒下:“宪泽哥不再需要我了吗?”我脸色死灰,却尽量笑着说“从此以后,你都不再需要我了,对不对?”

    “兔子!”李宪泽神色一变,有些恼怒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今天又想玩什么!当初是你放开我的手,我已经死心,已经放弃你了!现在说这样的话,你是在诱惑我吗?你不觉得,你应该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我我明白了”我失魂落魄地走上前,把车钥匙递给李宪泽“那么,再见。宪泽哥,再见。”

    李宪泽接过我手中的车钥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踏着一地细碎的阳光,和“苏格兰裙”一起消失在我渐渐模糊的视线里。

    贝路璐,贝路璐你真是个自私鬼!因为你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才厚颜无耻地想要李宪泽回到你身边。你想他成为你的依靠,这样你才不至于会懦弱的死去。

    真是可悲啊!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你还在贪恋着别人的温暖呢?!::><::像你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得到温暖吧

    宪泽哥我们始终彼此错过,始终无法拥有完美的结局。

    宪泽哥,当你把你的生命钟交给我的时候,说让我掌控你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可是现在它无法再前进一步。我不能再掌控你的时间了,我已经彻底把你弄丢了

    宪泽哥,如果十年前没有那场意外,你会需要我吗?

    会一直一直都需要我吗

    我站在喷泉池里,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湿淋淋的身体被烈阳烘干。直到我迷茫绝望的心,流下最后一滴冰冷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