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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作者:朵拉图的日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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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一段时间里, 子桑规律的生活里又增加了一项日常, 那就是去北厢看帐。偶尔她会在午膳之后,去西厢看望楚安。

    楚安害喜越来越严重了,大夫说这是比较通常的妊娠反应, 挨过过渡期, 胃口自然会回来。可楚安的脾气与情绪也变得跌宕起伏, 时而暴燥,时而抑郁, 时而絮絮叨叨,时而闷闷无言但子桑到没见她落泪过, 想必她从小性子倔强, 也或者是再未嫁入岳府时, 她经历的那些东西让她忘了眼泪为何物。总之, 楚安的笑容少了,平日里聒噪的嘴也消停了,病恹恹地变得不爱走动, 子桑最常见到的是她靠在床榻上用手缓缓地抚摸着日渐圆隆的小腹,低着头,像是在低喃,但又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待子桑喊她的名字, 她一抬起头,每一次子桑都能捕捉到她面容上无法遮掩的愁思, 只是很淡很淡, 还有另一种感觉, 子桑在一开始无法形容,但慢慢地,她终于能拼凑起来,那是一层浮于体外的与日俱增的类似于母性的柔光,但这样的光晕,是根本看不见的,也是摸不着的,子桑不明白自己为何将此定义为“柔”。

    她在想这些与楚安性子完全不沾边的东西,一点一滴地显露在楚安身上,那种感觉即是异常又合情合理,只是怀上孩子就与人如此大的差异,这样的变化,是否将来也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将来?

    子桑暗自发笑,如何有将来,她的将来都是被人安排好的,而她也从未想过她会怀上孩子,即是嫁入岳府后,这样的奇怪的想法也从没变过,或许是曾经教会她处世的那个男人,在他的身上看到的,学到的,都在某种意义上给了她潜移默化的改变,让她摒弃了太多世俗里的规矩,甚至是啜之以鼻。很多时候,她竟然会觉得想男人那样古怪,随性,糟糕地活着,将自己的生活过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不受控制也是一桩难道的幸事,不婚娶,酗酒,花天酒地,因恶习而身缠病,人们只当他是世间怪人,所以他也免不了这一生被人指指点点,也是,这些年,他已经没有了年壮时的猖狂了,但他的生活未曾变过,也依旧是那个幕后的人。

    子桑羡慕他,羡慕他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即是在世人眼里他活得是多么的糟糕,但他依旧开心过着他的生活,不受束缚。子桑也想与他一样洒脱的过一辈子,正是因为她被人像小鸡一样关在笼子里太久了,她也想着某一天她可以投胎变成养鸡人,把关在笼子里的其他本该关着的鸡全都放出来。

    但她所有的羡慕里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她忘了她暗自羡慕的对象是男人,而她却在以女人的身份幻想那份自由,她也丝毫不希望以男人的身体来执行那些让世人诟病的自由,不论这些蠢蠢欲动是生来性格所趋,还是后天培养,但幸而她一直是是受限的,无法动弹太多,倘若子桑真的过上了她所谓的自由生活,恐怕她早已被人五花大绑塞进猪笼里,被困于城河之下淹死了。

    这就是为什么在一开始她便对楚安抱有好感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楚安活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可此时,看见楚安日渐趋于合理的转变,她竟察觉到偶尔她也会暗自惋叹几丝。

    原来,怀上了孩子,身上的气质也会变的。

    那她宁愿不生了。

    可这些哪由得来她,子桑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岳梓永远不要来南厢过夜,甚至她开始害怕新年过节时,她要与岳梓回岳家旧宅的那些时候,因为一回去,他俩必定会同床共枕,共处一室的。

    不止是因为对岳莘的承诺,也是因为她害怕变成楚安现在的模样,搭进去越多,需要考虑的也会更多,她不想受到另一个人的束缚,也不想再把心与身体分与其他人,明明如今在后山岛上,她已经一点一点的活成她真正的模样,她不想要其他任何的改变,一点点也不行!

    但如何才能做到?

    很难。

    楚安此时正趴在她怀里,郁郁寡欢,子桑与她喂药,费时许久,问她为何忧郁,楚安也从不答她,只是默默摇头,一脸幽怨。子桑只得猜想是岳梓的过错。

    岳梓,子桑已经很少在府里见到他了,不是因为他不来南厢,而是连他最常留宿的西厢,他也很少露面了,楚安缺少人陪,丈夫不在,怀孕期情绪阴晴不定,自然怨念久积变成了心病。子桑不只一次问过石良,问老爷到底去哪了,石良也只是一脸疲累的说,最近老爷正忙着盘下外城一处桑蚕场,有些棘手,这月里尽是外出了。

    “可楚安都这样了,他为什么不回来探望呢,只是邻城河郊罢了,又不是天南地北的距离,为何就不能多回来!”

    子桑不乐意听了,厉声反驳,她觉得岳梓只是不愿回来罢了,哪来的这么多借口。

    “那片场子本来就是咱家的,被岳三叔一直占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夺回,老爷又怎么可能放过,楚安也会体谅的,夫人不必担心。”

    这一说道,子桑只得闭口,心底里又不免鄙视一番岳梓身上的薄情味儿,大概,天底下所有臭男人都是一样的,对于他们来说,眼底里只容得下家族事业,鼻息下只嗅得铜钱臭,女人永远只是厅堂里一件因兴起,或是随时买来的物件,可以是摆设,但永远只是附属品,拿来把玩,观赏,并不重要。

    岳梓不来西厢,子桑只得代替他的位置,常来南厢为楚安解闷,陪她下棋,替她削果,与她读书,甚至她把南厢的猫都带来了,但当然也起不到多少效果。一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不是楚安需要的那个人,二是,子桑在西厢经常是没待上多久,就被石良拉去北厢书斋学帐了,说是老爷布置的功课,必须勤勉,说到这里子桑不免翻起白眼,岳梓有心思想着给自己布置这些有的没的,稀奇古怪的日课,怎么就不能抽些时间陪陪楚安,她就纳了闷了,但也不好意思明说,所以每次,她被石良请走时,看着楚安一脸怨念加深,她总是心生愧疚。

    不过很多时候,楚安总是想方设法地把即将离去的两人拖着,试着绊子就是不让人走,不是突然这不舒服了,就是哪儿疼了,子桑只能任由楚安趴在她的怀里,看着面前的石良被楚安呼来唤去的,然后尴尬地手忙脚乱,楚安要是不满意了,他还得陪笑着端茶倒水。

    似乎府里,若是岳梓不在,楚安除了作弄那只南厢的猫,便是欺负石良了,像是泄愤,大多数情况下,石良只得一声不吭扛起岳梓一手甩下的锅,不敢有半句怨言。

    待楚安终于答应放行,两人才得以在走向北厢的路上松一口气,子桑在想,若是老爷再不回来,楚安这怀孕时的怪脾气非得把石良折腾透不可。

    她在北厢书斋待了也有一周时间,大概是知道了岳府账册的阅法,石良见她熟悉了,打算开始教她如何记账,子桑哪受得石良如此紧凑的教学进度,尽管他是有足够耐心,也不嫌子桑行动缓慢,事事巨细,可子桑无法接受这般不带暂停的填鸭式喂养,连忙摆手说要再推迟几天,让她消化消化之前的内容,石良的见子桑坚持,只好将课业作罢。

    每一次下课,她的脑袋都像是被掏得一干二净似的,身心俱累,夜里回到岛上,她只得瘫在岳莘的腿上,浑浑噩噩的赖着不愿再动弹,岳莘见她实在太累,经常伏身,替枕在她腿上的子桑轻柔的用双手按揉头部的穴位,缓慢而悠长,其实子桑想漫长的温存过后,便爬起来稍稍调戏岳莘几番,但每次在按摩的过程中,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又到了她该回南厢的时间。

    想着她与岳莘宝贵的相处时间就这样被无故缩短,她又气又恨,对于岳梓的不满与埋怨几乎是与日俱增的。

    因为堆积的怨念,她开始对岳梓布置与她的日课报以得过且过的态度,也不大想认真了,想尽办法拖延进度,石良拿她没办法,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不知如何进行下去的时候,老爷终于回来了。

    那日,子桑随着石良刚进北厢没多久,她无心向学,便趴在书案上,看着从南厢偷偷带来的闲书,书案前有一排高耸的账本挡着,想必坐在屋里另一角的石良不会察觉,她就装着样子,像是在翻阅账本,实在是光明正大地看着瘫在账面上的闲书。

    只是没过多久,书斋的门被人推开,子桑抬头一看,发现岳梓风尘仆仆地从外边走进来,他倒是没怎么注意子桑这边,因为由于堆积的账本的阻挡,从门口望去,她只剩半个脑袋了。

    岳梓招呼屋内的石良过来,两人在屋门处不知商量着什么,说完石良就匆匆离开了,子桑突然间见屋内只剩两人,之前那份闲心立马就消散了,她赶紧把闲书塞进帐册下方,变得紧张起来,

    谁知岳梓背着手在屋内晃荡了几圈,又在某几处书架前停留片刻,子桑朝那边偷瞄几眼以为他在找书呢,没想到一转身,他空着手就望子桑这边走来。

    “账本看得如何,我听石良说帐上的记号你都记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教你记账。”

    他走过来,伏下身,朝子桑看着的帐册瞅了瞅说道,子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把册子拿起来了,那本藏匿在帐册下的闲书被顺带着啪地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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