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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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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容一怔,看他一眼,见他招完手,便又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那本折子,眉头还微微皱着,不像是在拿自己逗趣,便到了他身侧,微微弯下腰去。

    “这个。”

    皇帝的手指头停在了折子上的一个字上。

    嘉容觑了眼,原来是个“闚”字。

    这是个假借字,古籍中偶有出现,同“窥探”的“窥”,如今除了少数咬文嚼字的老学究,一般不大有人用了,他不认识,原也正常,便向他解释了一遍。

    皇帝叹了口气,又指着同折上的另个字,问道:“这是不是厉?”

    嘉容再顺他手指望去,见是个“勵”字,和刚才的窥一样,也是不大用得假借字,便点头道:“没错。你猜中了。”

    她话音刚落,啪一声,皇帝便把手上的折子给远远甩到了地上,恼道:“这个王尚中,每次上折都要故意弄些朕不认识的字!他当朕这么空,有心情和他玩猜字游戏?”

    王尚中是国子业博士,年纪老迈,博学多识,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用字习惯与旁人有些不同,也不足为奇。从前与殷懋也有所往来,除了稍迂了些外,人却是不错。

    嘉容过去拣了折子回来,摊平放回到他面前,道:“不过几个字而已,也值得你生这么大气?再说了,王大人怎么可能故意写你不认识的字来刁难你?只习惯使然而已。你自己不认字,反倒怪他,传出去就不怕人笑话?”

    皇帝瞥她一眼,立刻改为笑脸,道:“你说的是,是我不对。”说完,扯了她的手便带她和自己同坐。

    椅子宽阔,两人并坐,倒也不是很挤,嘉容却是不惯,忙要起身时,他一只手臂已搭了过来,牢牢压她肩上,口中慢慢念着方才王尚中的那道折子。

    “……子平曾云,学堂者,田地阴阳清秀之气,五行长生之神……譬如大济蒸人,华叶递荣……”

    他忽然停了下来,双目圆睁,“蒸人!这老头子说什么呢!朕什么时候蒸过人了?”

    这道折子,嘉容方才溜了一眼,大致内容就是劝皇帝重视国子监,推广办学。听他说蒸人,一怔,再看一眼,分明就是个“烝”字,也不知道怎的,就想发笑,眉眼都忍不住弯了起来,最后好容易忍了下去,这才纠正道:“什么蒸人!你看看清楚,这是烝字!王老大人这是引用黄帝内经素问注序里的一句话,劝你尚文办学呢!”

    皇帝呃了声,看向她,作出诚恳的样子:“我不大懂,你教教我。”

    嘉容道:“这话的意思,是说办学有利国计民生,如同医道,像鲜花绿叶第相繁荣,兴旺不衰……”

    她说着,忽然发现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倏然住了口。

    “继续啊……朕在听呢。”

    皇帝催促她。

    嘉容不理他了,低头要搬开他那只搭自己肩上的手,他臂膀一收,她便被带了过去,贴到了他胸膛上,急忙奋力挣扎,他另只手臂也跟着收拢了过来,将她紧紧抱住,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低头便往她额头啵地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朕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以后朕在这里,你就过来陪着。再有不认识的字,你教我便是。”

    嘉容见他又开始耍无赖了,心下气恼,耳后根却又跟着微微发烫,急忙斥道:“谁要教你!你快放开我!像什么样子!”

    皇帝不放,只叹了口气,道:“你心里在笑话我没学问吧?我跟你说,我小时候,不是被个野庙的秃驴收养了吗?我有记忆起,他便带我到处走街串巷杂耍卖狗皮膏药,我记得有一次卖药时,有个人说他的药不好,他当场便拿棒子敲折我的腿,就是为了验证他的药效。”

    嘉容一惊,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便浮现出许多年前在原州破庙里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的样子,慢慢便停了挣扎。

    他似乎没觉察到她的表情,只继续道:“你不知道,我那会儿看到有小孩子去学堂时,心里不知道多羡慕,后来那个秃驴定居了下来,正好附近有间私塾,我便经常偷偷溜去,贴在窗户外头的墙角跟下偷听。后来被他发现,把我赶走了,还跑去向秃驴告状,自然了,少不了又一顿打……”

    他低头看了眼她,见她怔怔望着自己,一双美眸里隐隐似有怜惜之光流动,抱着她的双臂收得更紧了。

    “嘉容,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可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我肯学啊,而且我很聪明的!”他面露自得之色,“那会儿偷听的时候,里头教书先生说一遍,我当场就能记住,坐里头的好多学生,却都背不出,老是被打手心,把我急得,简直恨不得跳出来代那些人背书才好!”

    嘉容听他又开始自夸了,翘了下嘴,表示鄙视。

    他留意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哈哈一笑,继续道:“你以前不是嫌我不知道淳化阁贴、蝉翅拓、乌金拓,还有哪些紫驼花锦、翻鸿锦什么吗?我早就向许大人请教过了,不信你考考我!”

    听他这么一说,又见他用那种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嘉容自觉脸竟愈发热了起来,急忙垂下眼,避开他的注视,咕哝了一声:“你知道就知道好了,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考你!”

    皇帝对她的这个回答,显然不大满意,摇头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曾听许大人说,晋平公七十岁了,师旷还鼓励他炳烛进学。我不过比你大几岁而已,想叫你教我,你怎老是打击我个不停?”

    嘉容一窘,再次抬眼,见他正笑望着自己,边上明亮烛火映照之下,双眸微微闪亮,犹如盛满温柔波光的一泓深深池水,心竟不由自主地微微跳了下,忽然又觉这样极是不妥,不安地扭了□子,定了定神,眼睛盯着方才惹他生气的那张折子,声音平平地道:“行了!我回去就整理些假借字出来,你有空自己看便是。”

    皇帝低头再次亲了下她的额头,赞道:“还是朕的小心肝儿最贴心了。”

    嘉容听他又说这些没皮没脸的话,脸愈发烫了,且被他这样搂着贴坐在这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更怕被人看到,顿了下,忽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急忙再次挣扎着要起身,见他不放,抬脸正要开口,却听他忽然道:“哦对了,你猜朕今天去哪儿了?”

    “去哪儿?”

    她望着他,顺口问。

    “城北原先的合阳王别庄,你爹被朕安置在那里。”

    嘉容双眸蓦地睁大,急切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皇帝想起先前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的一番遭遇,笑也笑不出来了,一张脸挂下来,哼了声,“你放心,他好得很哪!精气神十足。我诚心诚意去拜会他,他不但骂我,拿砚台砸我,还……”

    他停了下来,抬手摸了下自己的一侧脸颊。都这会儿了,被吐过痰的那块皮肤好像还留着那种温热黏腻之感。

    “还怎么你了?”

    嘉容一下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抓住他臂膀,脱口问道。

    “他还朝我吐口水!吐到了我的脸上!”皇帝愤愤道,一脸的委屈,“我是想着要恭恭敬敬先去拜见一下他的,没想到一进门,话还没说半句,他当着我手下的面,张嘴就朝我飞来一口唾沫,吐了我一脸不算,星子还溅到我嘴上了!你说,你爹他好歹也是文章达天下的大家,他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嘉容怔住了,片刻后,小心地问道:“然后呢?你不会对他动手了吧?”

    皇帝横了她一眼,气哼哼道:“我哪里敢对他动手!还能怎样养?我自己擦掉了!”

    嘉容看着他,想象着先前发生的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噗地一声,一下便笑了出来,越笑,越觉得好笑,趴到了身前的桌上,笑得简直不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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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她处了这么久,见她哭过,见她恼过,见她对自己冷若冰霜过,只见她笑,却好像真的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皇帝望着她绽开的笑颜,听她发出吃吃的娇俏笑声,顿时,身边天花开始乱坠,天都要光明了一般,莫说被她爹吐一口唾沫星子,便是再吐十口,也不在话下了。看了一会儿,见她一直笑个不停,挨着自己的那具娇躯花枝乱抖,一下又心猿意马了,忍了许久的念头一下膨了出来,伸臂便将她再次揽回了怀里,脸也跟着压了下来,朝她那张红滟滟的小嘴上凑去,口中胡乱道:“你还敢笑!叫你也吃吃我的口水,这样大家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9点左右二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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