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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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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突然变故,委实惊呆了旁人,立在门外的徐青凤一俟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便入内,厉声喝道,“大胆,可知大周建元皇帝陛下驾到,竟敢如此无礼,”

    殷懋双手负后,冷笑道,“老夫啐的就是这无耻逆首!”

    徐青凤勃然变脸,锵地一声,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刀已出鞘几寸,青锋寒光。

    皇帝也是怔了下,做梦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翰林院大学士竟也会做出这等举动。觉到面上滑腻腻的不大舒服,这老头子还对着自己愤怒满面,微微皱了下眉,也没回头,只朝身后的徐青凤扬了扬手,随即自衣襟里摸出一块雪白丝帕,抖开。

    他本无随身携帕的习惯,只从前每次被苏全服侍着穿衣之时,最后必定要提醒他随身携一帕子,据他说,即便不用,此也是高贵人士居家出行随身携带的必备之物,更是有备无患。

    照这会儿情况看来,苏全果然高瞻远瞩。

    皇帝淡定地擦干面上唾液后,随手掷帕于地,回头对着徐青凤道:“你带人都下去,不得靠近。”

    徐青凤看了眼殷懋,终于收刀归鞘,领了随从转身离去。

    屋舍里只剩他二人了,皇帝见老头子对自己还是怒目而视,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估摸着这距离,他便是啐歪了嘴也抵不到自己身上了,这才停下,道:“太傅一路辛苦,住这里,可都还满意?若有不妥之处,只管言明,必定无所不应。”

    殷懋压下心头之愤,道:“贼厮!休要惺惺作态!你把我女儿到底如何了?”

    皇帝面露微笑,恭恭敬敬地道:“太傅您这话,问得对了。您女儿如今正在宫中,一切都好,只对您十分想念,日夜啼哭,我见了,心中实在不忍,不得已之下,这才命手下将您请了过来,好让你们父女相见,路上若有唐突委屈之处,还望太傅见谅。”

    殷懋听得自家女儿确实无大碍,一颗心方稍稍定了些,想起路上经历,一股火气止不住又冒了出来,厉声道:“你这贼逆!老夫与你虽势不两立,只从前道你还算个人物,不想你竟是沽名钓誉之徒!明里做得好看,暗中竟与西逻人狼狈为奸!汝欲置天下、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皇帝一愣,忽然明白了过来:“太傅以为我与西逻有私?”

    殷懋怒道:“老夫一路亲眼所见,你的人不但行于西逻官道,一路畅通无阻,且西逻随同官员态度恭敬,倘若不是有私,何以能这般顺利过境?你豺狼野心,潜包祸谋,做出这等私通外敌之事!老夫拼着一死,也定要揭发你这污国害民的恶举!”

    皇帝咳了声,道:“太傅稍安勿躁,听我一言。我的手下之所以能顺利借道西逻,也是有个缘故……”把经过解释后,道:“太傅可听明白了?不过是人质交换而已。”

    殷懋面露惊诧之色,沉吟片刻后,忽然又面现怒色,训道:“那西逻小王乃是西逻皇帝的宠爱之子,既被你扣为人质,何不以他协商换取从前我朝被西逻所占的边城之地?你竟用他来换老夫走的这区区一条通道!无知至极!”

    皇帝哼了声,“区区一两座边城算得了什么?你瞧着,终有一日,朕要西逻人把从前张嘴吞了的东西尽数都吐回来!”瞥了眼殷懋,见他望着自己终于不吭声了,语气稍缓,又道:“我得知你到剑南道后,身体染恙,不欲你在路上太过颠簸艰辛,这才借了这条便道。难道太傅想就此终老于边地,与您女儿永不得团聚?”

    殷懋听他再提嘉容,料想女儿即便照了自己当初信中所言那样,对着逆首委曲求全,心中必定也是万分苦楚,一时激愤又起,咬牙道:“你竟还有脸面提我女儿?你这贼逆兴风作雨,葬送大燕江山,皇室被迫退至西南,这些尚且可当朝廷庸懦,气数将尽,不想你竟还不遂心,这般为难一个女子!我告诉你,倘若你想借我女儿来羞辱大燕皇室,那你便是痴心妄想!大燕太子仁德,昭昭若日,他日必定中兴,到时借良弓劲弩之势,雷震虎步,有何不灭者哉?你这凶徒,本就出身草莽,恣行跋扈,全无操守可言,又残贤害善……”

    皇帝脸色渐渐转沉,忽然打断了殷懋的喋喋斥骂,眉头拧起,冷冷道:“你说了大半天,我也听明白了,无非便是骂我夺了李家人的天下。我书没你们读得多,也说不来这些拗口的话,我只知道四百年前,大燕的江山也是从旁人手中夺来的!皇帝无道,天下人便群起造反!什么真命天子,不过都是愚民的鬼话!谁的拳头够硬,谁就说了算!李家人掌了四百年江山,如今子孙无能,把这天下搅得成了一团烂摊子,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取代他李家人的这个位子!你再不甘心,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当皇帝,有什么不好?远的我不提,日后你自然看到,就说你一路过来所闻所见,你扪心自问,朕这个皇帝,哪一点比不上你誓死效忠的李家人?”

    殷懋阅遍经史子集,朝代更替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赤,裸,裸的直白之言。脑海里掠过入京途中见到的景象,村舍集镇,大小城郭,虽还处处留有因了长年战乱不定余下的凋败痕迹,只百姓却都忙于耕织,到处是欣欣新生之相。

    他为官半生,几度被谪,不屈不挠,心心所想的,不就是这样一天吗?

    殷懋心头微震,下意识想要开口驳斥,动了下嘴,一时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片刻,终于悻悻道:“你把老夫强行掳来,难道真只是为了让我父女团聚?老夫知道你向来奸猾狡诈,事不得利,你绝不会做,何况是用西逻王子换我过来这样的买卖?倘若你以为用我女儿为胁便能迫我归附,那便是做梦!我知晓你杀了不少不愿归降的大燕忠臣,老夫既落入你手,便绝不畏死,我的女儿也定与我一样,虽死无惧!”

    皇帝闻言,呵呵道:“太傅!你方才说了那么多,其中一句,倒是被你说中了。朕虽是个唯利是图之人,只这一回,把你这样大费周章不惜本钱地弄回来,还真的没想过要你归附我大周朝廷。你愿意最好,不愿,朕也不会勉强。就你如今身在此地,只要朕不发话,天下便无人能知。朕之所以把你弄过来,唯一目的,确实就是为了让你父女团聚。方才我也说了,你女儿对你十分思念。”

    殷懋定定望着自己面前的这年轻男人,“你,你……”

    皇帝一笑,继续道:“太傅,朕对你的女儿,也绝非如你所想那样,是想借她羞辱李家人。李家人本就够无能的了,朕若想羞辱他们,多的是法子,何须借一妇人之身?朕对她,是真的投了心意的。”

    殷懋用一种几近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他,半晌,才咬牙道:“好,好,我也不问你缘何对我女儿这般上心,我就当你这话是真的,只她与太子早就立有婚约,心有所属,你这样强行将她留于此处,你欲置她于何地……”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压低声道:“你莫不是已经将她……”

    皇帝略微扬眉,道:“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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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女儿落入这逆首之手,时日也不算短,知道此人出身惫赖,必定不顾道德廉耻,殷懋虽也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只真听到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出来,且见他神情坦然,无丝毫愧色,心头怒火再次突突而起,四顾,抓了近旁桌上的一方砚台,朝着对面的男人便迎头砸了过去。

    皇帝这回有所准备,灵巧闪身避过,砚台砸到了他身后的门框之上,砰一声,掉落在地,裂成两半,墙上,地上,到处是溅开的漆黑墨点,狼狈一片。

    “你这畜生!老夫跟你拼了!”

    殷懋丢完了砚台,见砸不中他,愈发怒气冲冲,朝他冲了过来,皇帝不敢与他硬碰硬,慌忙往边上躲,口中道:“您消消火,我跟你说,我是要立她为后的,你女儿她也喜欢我!”

    殷懋一怔,停下脚步,随即又怒道:“你再给我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这无耻之徒……”转眼便冲到了他面前,抬手一把揪住了皇帝的衣领。

    皇帝见被他揪住了,干脆停下,道:“你不是她,怎知她不会看得上我?我告诉你,她不但看上了,还喜欢我喜欢得死心塌地!就前些日,我陷身沼泽之时,还是她不顾一切救了我的……”把当时经过稍稍加工了下,略去她中间放手的情节。

    殷懋听完,这下是真的惊呆了,双目圆睁,嘴唇微微颤抖,抓住他衣襟的手,渐渐也松了下来。

    “不信,等你见了她,你自己问便是。"

    殷懋的双手,终于颓然落下。

    皇帝见自己未来老丈人直挺挺杵在那里,脸色灰败,身体仿佛微微摇晃,知道他身子本就不好,生怕万一真被气出个三长两短,自己在他女儿面前便不好交待了。反正今天过来的目的基本也算达到,看他这样子,料想等父女见面之后,在她面前也说不出什么极端挑拨离间的话了,还是见好就收更为妥当,当下低头,整整自己的衣襟,道:“太傅,您放宽心,更须好生休养。朕先回了,尽快把你女儿送来见你。”见他恍若未闻,还只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朝他作了个揖,转身开门出去。

    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

    嘉容等了三天,始终没见皇帝那边有动静,实在是按捺不住了,白天里打发苏全去替自己问话,苏全回来说,皇帝不在宫中,无奈等到了傍晚,再派苏全去打听,说还没回,只好悻悻作罢,早早便叫人关闭宫门,自己除妆洗澡歇了,换了衣裳过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挑亮寝阁里的宫灯,坐在灯下对着本书发怔的时候,忽见苏全笑容满面地进来,道:“殷小姐,好事!陛下回来了,正在宣明殿,听说你求见,召你过去呢!”

    嘉容砰地合上了书,一下从椅上跳了起来。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她这么盼着想去见这个人,也来不及理妆了,随意绾好了发,换了件衣裳,苏全和另几个宫女在前打了灯笼,急匆匆便往宣明殿去。到了殿外,被执事太监引入那间他平常用作处置政务的便殿,见里头灯火通明,不见旁人,只有他自己坐在案后,正在低头看着面前的奏折,太监报声后,躬身退下。

    嘉容站在他跟前,踌躇了下。

    先前从巫州往京城回的路上,他一直微服,她对着他,便也没什么规矩。这会儿回到了皇宫,出了寝阁,置身在这种带了森肃之气的沉阔大殿里,气氛便与先前迥然不同。且这趟是自己要见他的,等下还要开口说那事,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跪,皇帝倏然从奏折里抬头,朝她招了招手,道:“你来啦?正好,这有个字,朕不认识,你来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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