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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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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野幽静,青山隐隐,沿街一排排阁楼亭亭玉立,姿态袅娜,宁静清雅。

    钧铎行步于街巷中,浑无闹市的喧嚣,也无竟方疏的人流,心中奇怪,环顾打量,暗道:“当真古怪,此地名为交易所在,应该人潮涌动才是,为何竟无一人,是不来错地儿了。”

    又想:“不应当啊。莫非列兄进餐后,心思急切领错地了,此地并非竟方密?”

    钧铎只觉不对,思绪非常谨慎,四处巡视,未漏一角儿,猛然想到什么,更显慎重。

    列仙思当先徐徐而行,眉头紧皱,突然驻步不前,其余二女神情严肃,一步一停,两尊灵兽“呜呜”鸣叫,蓦地咆哮一声,各自迅疾聚拢,背依而居。

    钧铎乍闻突变,身子猛一哆嗦,慌忙收紧心神,暴呵一声,急蹿而回,紧挨着列仙思,神魂甫定,心道:“这像极了父亲常说的战地,渗人的气息。”

    列仙思双目紫芒迸射,倏儿整片瞳孔化为紫电,一声清吟:“罄!”

    倏忽,天地间“嗡…”一声长鸣,仿佛将要奏响何种乐章。

    陡然只见狂风肆虐,雪压长空,“叮叮”不绝于耳,恍如击罄之声。列仙思目绽紫光,但见一缕儿金芒须臾将至,神色凝重,回首忽而一言:“走”。

    钧铎但觉身子一轻,下一瞬儿身已在虚空,四周景象如同幻化遽然消逝,仅一眨眼人又身处苍茫山巔。

    钧铎恍惚四顾,这才发觉自己被人提着臂膀,生生拎着站于山顶。

    钧铎心中一酸:“我这怎地了,一日之间比及数世犹要繁乱,现下我还需做什么?”

    那仙子只觉手下一颤,俏脸微微一红,捏动法决,钧铎身下清风拂动,随之轻轻落坐山林中。

    “谢谢!”钧铎轻声道。

    天罗依眺目远望,缓缓回道:“不谢,你先休憩。”

    钧铎随她远眺,只见来路烟尘滚滚,风云变幻,皱眉道:“列兄他们不会有事?”

    天罗依不言,默然眺远,旋即娥眉轻轻跳抖。

    钧铎不闻答复,侧首回顾,只见她神态紧张,双目冰冷,心神一颤,急道:“快些带我回天机台,我寻晟兄帮衬。”

    天罗依回视了他一眼,随后左手平推,右手两指并拢纵横划线,蓦然口占一字:“开!”

    但见天罗依眼前起了一层波动,随之便有一面雾蒙蒙的图影浮现而出,钧铎正奇怪,忽闻一声叱道:“何人打扰本法!”

    钧铎但闻影中之人叱喝,一喜道:“晟兄,是我,我是钧铎。”

    图影一清,如同一面青光流溢的镜子般浮在眼前,钧铎看清镜中之人,忙告一道礼,急道:“我被人追杀,实无法子,只得寻兄长前来助拳。”

    镜中之人闻言也不怪责,目光一冷,跨步而出,直晃晃自镜中走来。

    钧铎一愣,心想:“见怪不怪,我已然麻木。”

    镜中来人甫一留步,转首展望,“嘻”一声轻吟,而后道:“蓝兄弟,待会儿再聊。”

    钧铎道:“那有劳兄长了。”

    来人人影儿一晃,只闻遥远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一片死寂。

    钧铎只道眼下情景,心下一片呵呵声,亦不知为何,五味杂陈,难以述说。

    “兄弟,这便是你结识的朋伴?”

    钧铎恍然似梦,只见来人一如既往,心潮起伏,一时无语。

    所在五位各执礼言谢,来人一一受了。

    一霎,钧铎醒悟,深施一礼道:“晟兄,半日未唔,恍如隔世。”

    晟沁河哈哈大笑,道:“兄弟,这道途方才开始,你却承受不得了。”

    钧铎心中一酸,道:“本以为仙家逍遥天地,当是美妙非常,然而半日之旅,不敢比及凡尘,恍惚我似乎虫蚁,众生犹如大天一般。”

    晟沁河左右一览,又一串大笑,道:“兄弟道缘非凡,这么着就上道了,可喜可喜!”

    钧铎闻听,眼神直往上翻,嗤一声,道:“晟兄你可教我往后如何,我心思已然乱了。”

    晟沁河浅浅一笑,颇为神秘,道:“你有这么友好的朋伴,还需我教你什么,自个儿去想。”

    然后长袖一摆,袖舞风藏。两手忽然摊开,翠莹莹的两片物事绽放着温柔的青光,有如两颗翡翠一般,晶莹剔透。

    列仙思瞳孔一缩,眼神儿微微跳,两眼灼灼盯着晟沁河双手,仿佛饿狼模样儿。

    钧铎一奇,心想:“晟兄这是何意?”张口问道:“兄长你这是什么法术,好奇特?”

    “噗嗤”,稷圣和忍俊不禁,伙同天罗依笑弯了腰。

    钧铎不敢侧首顾视,只怕被摄了魂去,讪讪的望着晟沁河。

    晟沁河“嘿”一声笑,斜视钧铎一眼,道:“我已许久不使法术了,何来技业。”一顿后到:“每人一枚,过后不再。”

    列仙思正欲趋前,“呲呲”两道风起,再闻两声闷闷的呜咽,列仙思直挺挺的伫立,脸色殷红,暗道一声好险。

    只道为何?原来晟沁河方言罢,两尊灵兽早已忍耐不急,迅猛爬出,疾射而来,宛如疾电,“呼呼”两爪拍在晟沁河手上,左右各取了一枚仙果,这时列仙思正欲动身。

    钧铎只道两灵迅如奔雷,暗自为列仙思捏了一把冷汗,心想:“这要是撞上,非得重创不可!”

    列仙思缓过神来,讪讪一笑,徐徐上前,两手平措鞠一礼,道:“大恩不言谢。”轻轻的取走一果,模样甚为谨慎。

    天罗依深深一福,执礼恭敬,言道:“多谢道长仙赐。”俏脸上一片嫣然,纤手颤巍巍的,挣扎了许久方才带走一果。

    稷圣和冰霜般的眼眸,更见净明,似乎是青电爬满其上,清丽明艳的容颜淡淡一笑,妩媚动人,摄人心魂,深深一福,声音愈发冷清,仿佛来自遥远的冰山一般,惹人心悸,令人遐想,言道:“道长隆恩,谨此谢过。”玉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拈住一果,轻轻退后。

    钧铎但见三人小心谨慎,两尊灵兽急如星火,心知这必然不是寻常珍果,一皱眉道:“兄长,这是什么宝果,不至如斯吧?”

    晟沁河道:“快些取了,莫要多言。”

    钧铎闻言,已知事态严重,自不多语,谨小慎微的取了一果攥在手里,局促不安。

    晟沁河只待众人取走,暗呼一口气,道:“天缘在侧,只待有缘。寻寻觅觅,可成道途。”言未结束,人影已杳,诚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走!”列仙思只等一切稍寂,断言道。微一展臂,捏动法决,一刹拿间,不知迈过多少丛山多少峻岭,再一展臂又不知去往何方。

    忽而列仙思眉梢一挑,道:“承彦你载蓝兄弟一程,我们空遁,不然,这样很容易让他们追上。”

    钧铎还在好奇,只见一兽不知何时趴在脚下,紫华一闪,但觉天地反转,再看时人已凌空而去。

    钧铎横伏灵兽背上,奔驰之中,流光溢彩,天地转换,竟未察觉丝毫颠簸,也无些微不适,唯有“习习”的声音不绝于耳。

    钧铎安下心来,仔细观察身下灵兽,只见这灵兽皮毛紫中泛着蓝光,每一奔掠蓝光由首至尾瞬息飘过。

    这灵兽体型怪异,凡尘绝无,钧铎心想着。首似牛首又不尽然,两眼之上生着第三只牛目,下颌又恍似虎豹。

    更为奇异的,他身生六腿,各自并排,犹如蜘蛛一般,奔掠间极为有力。腰似鹰身,体态雍容,股似豚股,流光闪耀,尾又如虎尾,长而有力,轻轻一声摆动,虚空为之振荡。

    钧铎心下唏嘘不已,暗想:“如是模样,若回凡尘告知父母,他们会信吗?”

    正当钧铎胡思乱想,列仙思一声叱道:“无知犬货,敢挡小爷路来。”

    手捻法决,口占一字“括”,只觉四周似乎一紧,但闻“刺啦啦”一声,恍然有什么割上了周边的虚空。

    “封”,法决再变,列仙思又占一字。周围虚空有如被抽空似的,“咔咔”声中,结成一层一层的的靛青色宫格,宫格环环相扣,围着诸人织成一方独立空间。

    “雪漫天山”,一声轻叱响破虚空,只见稷圣和有如雪中而来,踏雪舞袖,神情冷漠如冰霜。漫无天地的疾雪呼啸奔腾,肆虐无状,“咻咻…”之声不绝于耳,天地仿佛随之哀鸣

    “沉影冰封”,又一声轻叱,再见虚空瞬间结满冰层,横沉天地,浩翰无际,钧铎只觉一缕荒芜之感一霎填满胸臆,急忙闭目,暗道:“杀伐,比及凡尘的光栅炮不知强大多少!这缕荒芜的气息竟可杀人于无形。”

    耳中又闻轻叱一声,“若水封苍”。

    钧铎忽而张开双眼,犹如置身蓝的世界,周身一切恍如错觉,仿佛行走在蓝的画卷中,钧铎暗道:“这不会是水吧,不该啊,好蓝!”

    “冰峰滔天”,稷圣和周身气息流转,目绽青电,玉白的手指并拢而立,轻轻一个转身,迅疾无状,左手法决攒动,有如绣花一般,随即一声轻叱。

    钧铎但觉身下一轻,猛一回首,满天的冰川高拔万仞,巍巍然自穹苍塌落,轰隆隆沉下,势夺天地,声振寰宇,四境为之一暗。

    钧铎目见,蓦然神魂失守,心惊胆裂,耳目失聪。忽然只觉胸腹一片烦闷,意欲呕血,进而再慌,惊急下死咬牙关,双手填耳,猛然阖目。

    许久,耳边传来“习习”之声,钧铎缓缓回过神来。哪知何时双目早已湿润,鼻涕已然连连,心想:“差些要死,这便是死亡的错觉吗?”

    忽而头一歪,人事不知。

    灵兽承彦似有所觉,哈出一口大气,“嗷嗷”低吼几声。

    列仙思一回首,道:“天罗妹子,他快不行了,我们须想些法子,不能一直这么躲逃。”

    天罗依浅浅一叹,道:“再走走,我不想杀生。”

    列仙思无奈,只得道:“去航明山,希冀他们可以收留我们!”

    天罗依微微一叹,道:“去我姐姐那儿吧,她离此地近些。”

    列仙思一惊,道:“天狼巢,这地儿去不得。”

    稷圣和莞尔,道,“你不是天地不惧么,怎地还惧怕天狼巢!”

    列仙思暗道:“天狼巢,天狼蛛的巢穴,圣母也去不得啊!”既而全身颤抖,脸色发白。

    天罗依瞋了他一眼,道:“蓝家兄长急需治疗,取了狼蛛唾液,于他有神效,或可得些机缘。”

    列仙思思忖许久,再回首身后,苦着脸道:“也只有此法稳妥。只是你姐姐会那般好心,拿出天狼液来?”

    天罗依眼神一黯,道:“你瞧他手中,你以为我姐姐不会因此打动么?”

    列仙思道:“这是道长赐赠,怎可随便与人,兄弟自家不用吗?”

    天罗依轻叹一声,道:“有舍有得,姐姐已有道缘,唯独这道果可令她心动。”

    列仙思一哂,道:“这道果是昂焅山极顶所生,便是整个种天倾能有多少。昂焅山那是种天倾的心肺所在,天罗妹子以为这等道果真是随便予人的么?”

    天罗依浅浅一笑,道:“列兄思量什么,我们自然知晓。你我心知蓝家兄长这等道果用不着,道长赠予他,本想冀望他可用此果换份道缘在身。”

    列仙思闷哼一声,道:“这事非要兄弟同意不可,你那巢穴去得出不得,这样如同挟持,我不敢做主。”

    天罗依悄脸含煞,冷冰冰道:“姐姐身上带了天罗圣滴,我有种天道果,这种交换吃亏么。我与她亲自交换,不知这样列兄可安心。”

    列仙思微一思索,俊颜稍红,言道:“你姐姐当真带了天罗滴,这是圣物,马虎不得。”

    天罗依不经意撇了钧铎一眼,心下更为坚定,道:“自然带了。只是这么交换兄长还是吃了亏,毕竟这道果可遇不可求。”

    列仙思道:“没错,种天道果,天道之果,我族圣母也只食过一回。只可惜天道于兄弟而言,犹如镜花水月,道果虽然极好,当真吃不得啊!”

    稷圣和声音清冷,适时道:“谈妥了,那我们须快些了。”

    列仙思道:“天狼巢珍宝不少,质不足可以量补足吗,天罗妹子,你说是不?”

    稷圣和嘴角挂着笑意,冷冷道:“先去了再争吵,这姐姐待人挺随和的,安心。”

    列仙思嘴角一抽,暗想:“随和,天狼巢,笑话!”

    一行迅疾而往,刹那万里河山。不至一时,遥遥闻知“当当…”的钟鸣之声,似乎遥远又似只在耳边,抑扬顿挫,惹人遐思。

    稷圣和黛眉一攒,暗道:“又过了一日,这一日当真精彩,当然所获颇丰。”

    天狼巢举目可见,列仙思只停在外围,冷冷观察着,回首来途,不禁嗤道:“恁地没有胆魄,不愧一群犬货!”

    天罗依但见诸位止步不前,微微一笑,道:“既然来了,何不进去?”

    列仙思皱眉道:“非要进去,我于山外等你们可好。”

    稷圣和“哧”一声,不屑道:“那便等吧,妹子,我们进去吧。”说着两人一同飞掠而起。

    列仙思苦笑一声,道:“稍等,我随你们一起啊!”似乎天欲塌下来一般,神色紧张,步步为营,遥遥坠在二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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