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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进入制片方的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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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进入制片方的打开方式

    大名鼎鼎的“江南会”,顾诚当然不会不知道。

    这个会所,在另一个时空随着马风的崛起,一度被圈内人戏称为“华夏第一会所”。

    多少商界精英到处求门路,只为弄一张圈内人发的邀请函,才有资格交20万进场会费。凡是进来了,基本上国内最顶尖的富商都能有机会认识。

    顾诚这人性子太傲,吟风弄月的艺术家朋友不少,满身铜臭的商人朋友却是不多。马风既然拉了他,他也乐得被动凑趣,就当是涨涨人脉了。

    不到一周,马风就给他回音,说事儿已经初步搞定,邀请大家聚一聚,算是揭幕剪彩。

    顾诚得到消息的时候,震惊得不行,心说就是装修也没这么快的。

    幸好马风很快解答了顾诚的疑惑:“房子是老郭和老宋去搞定的,园林管理局,招商局,土地局,把杨公堤边上的‘先贤园’招商引资招给咱了。装修也不急,关键是先图个名分。”

    顾诚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马风他们第一期是搞了六幢先贤园的古建筑。那批房子是西子湖畔的风景区,南宋时候建的,就跟金陵的夫子庙差不多,顺带祭几个本地的古代名士,褚遂良、罗隐、林和靖之流。(金陵的夫子庙是明朝建的,但是两者性质一样)

    虽说宋朝的老房子早就塌了又盖盖了又塌,如今不过是仿古重修的,但园子的原址却是丝毫不差,所有的梅树松柏,也都是宋朝的老桩。

    这一切足够让顾诚暗暗咋舌,心说幸好股东里有大地产商,能量通天,连文物古迹都能“招商引资招出去”。

    马风的帖子上,明明白白写了“八月十五雅集,邀金老先生为‘江南会’题匾”。

    还让各股东有认识文艺人的,可以尽管一并请去凑个热闹。

    顾诚想了想,就请了高大松、方纹山和周洁伦三个朋友捧场作陪。到时候顺带把自个儿的姐妹和公司里几个心腹带上,一起见见世面。

    ……

    马风请来的题字嘉宾金老先生,自然是指金墉了。

    老先生是本省人,少年时因扶桑人入侵,背井离乡逃去香江,如今已是八旬老者。晚年被钱江大学邀为名誉教授、文学院名誉院长,最近颇喜欢回乡走走。

    前几年老先生还在杨公堤上选了个古宅,投了1400万改建成“云松书舍”,本想藏书隐居,后来改了主意捐给市政府,成了一处景点。

    江南会相距云松书舍不远,大家也算是比邻而居,加上马风和金墉私交不错,就请老先生来题词,也算是不着行迹。

    到了正日子,顾诚和高大松各自一辆车,低调地提前到了。与会文人还不少,从作家到画家都有,都是八大股东请来撑门面的。

    酒会一共几十个客人,很随和,也没什么章程,一群人三三两两相互找人聊事儿。

    还有不少以企业家身份被邀请来的生意伙伴,本身竟然也颇有文化底蕴。比如马风请来捧场的一名电影圈客人、华艺老板王忠军,本人竟然还是个现代派画家。

    顾诚到的时候,那家伙正在院子里忘我地写生,还有不少人围观。

    写生画得还挺像,但是所有景物的周边色晕,都被处理成了一种冲破景深的效果。

    明明是西式的油画风,却极尽抹平一切远近法和物理透视的规则,好像所有景物都被突破空间法则硬生生扯到了眼前。远近景之间衔接的地方,还沾染了些一看就是颜料故意调稀了的晕染色块。

    一群不知真懂还是装懂的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地指点:

    “马克罗斯科的中期风格,跟那副1933年的《街景》处理差不多。”

    “对,是现代主义的表现手法,你不说还真想不起来。一般人提起罗思科都是50年代后的纯抽象主义。”

    顾诚稍微围观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但高大松在一旁晃着扇子,看得挺带劲儿,忍不住问顾诚的看法:“觉得怎么样?”

    “我不懂这些的,什么流派什么风格都没听说过。”顾诚豁达地自嘲了一句,准备揭过这个话题。

    一群观画的人闻声看过来,见是顾诚,也都很客气。纷纷跟着帮高大松捧场:“顾总的见识,肯定是很高的,比我们这种拘泥于流派的胶柱鼓瑟自然更深了。”

    毕竟今天的“文人雅集”,本质上还是有钱人的游戏,顾诚作为最大的股东,也没人会嘲讽他的艺术鉴赏能力。

    一众人捧哏之下,王忠军也停了笔,微微一挥,示意顾诚点评几句。

    顾诚不好意思地笑笑,凝神看了一分钟,斟酌着说:“画儿我是不懂的,说说自己看了这画的第一印象吧。我还算参拍过几部电视剧,每次遇到这种全景戏,演员一个走位景深不当,就虚了,得重走一条,然后心里就不爽。

    看到这幅画之后,我感觉到一股对镜头艺术缺陷恶意的满满宣泄——摄像机拍得再精确、再像,还能一个镜头同时兼顾远中近景不成?还不是对焦没对着的地方虚了。但是,画儿就可以做到,管你特么远近法透视法,全部给我把距离感虚了,全景远近,就在眼前,一样详略——说得不专业,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顾诚的话说完,那些想捧哏的家伙全部傻了:尼玛这是艺术家的聚会啊,你说得这么大白话,让别人怎么吹您的艺术修养啊。

    好歹学学人,带几个马克罗斯科或者杰森坡罗之类的大师名字啊!

    王忠军也被逗乐了,搁下画笔,抽了张名片塞给顾诚:“我的画,本来就没流派。就是被镜头感逼的,职业病吧。小刚也画画儿,其实跟我见解差不多——既然是电影人搞画画,那肯定得可着镜头艺术最短板的点儿可劲儿造。”

    交换了名片之后,王忠军客套了几句,说顾诚如果以后要投电影,或者要协调资源,尽管找他。

    摄影艺术出现百年,绘画依然没有消沉,只是纯粹追求“画得像”的画派消沉了。

    正如每一次经济转型,总有人说“实体经济不行了”,而马风却总会用“不是实体经济不行了,是你家的实体经济不行了”打脸打回去。

    多少画家,在这一百年里,要么纯粹走向抽象,以求和摄影艺术彻底割裂。要么还留在和摄影艺术若即若离的交集范围内,求索“绘画的价值究竟是印象、还是详略、还是留白”。

    而顾诚和王忠军这类人的眼光,显然是从另一个所有纯粹画家都想不到的极端角度看过来的。

    他们在接触画之前,首先在影视圈里摸爬滚打。充分感受到了影视表现力的满满恶意,心中怀着满腔隐痛点,然后回来画画,看画。自然能够收获一种“在摄影艺术走到极致后返璞归真回望绘画”的共鸣。

    说到底,顾诚还是占了跨圈的优势。

    高大松还在一旁准备掉书袋,见顾诚几句话就跟王忠军交上朋友了,也是瞠目结舌。

    说大白话,真性情。

    ……

    顾诚晃悠了好久,差不多是开席讲话的点儿了,便回到自己那一桌坐下。

    潘洁颖和权宝雅一直局促地歇着,偶尔跟周洁伦方纹山聊聊天,并没有去认识什么朋友。

    今晚所有女宾都穿汉服,潘洁颖和权宝雅原先没穿过,微微有些不适。尤其权宝雅汉语都才刚学流利,也没接触过这种场合,自然从头到尾跟着表姐厮混。

    顾诚一坐下,潘洁颖给他倒了一杯雪梨酒:“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吧。”

    顾诚一口喝掉半杯,自嘲地笑笑:“人有钱了,说啥都是对的。我也分不清楚是自己真有这艺术修养了,还是别人奉承我呢。反正我聊天的时候只能尽量一个专业术语都不说,这样总没人能背地里说我装逼了。”

    有钱人收藏艺术,吊丝们就群起吐槽他是装逼,这种杀伤力顾诚可是深有体会。

    顾诚刚喝完雪梨酒,马风拿出个手指麦走上台,张扬地宣布:“各位来宾,大家静一静,今天是我们江南会揭幕的好日子,很感谢大家的赏光。现在呢,吉时差不多了,我们请金老先生题字。”

    一众人很快安静下来,院子当中一大张书案被整理了出来,搁上张一丈长短的泥金宣笺。一个八旬老者颤巍巍接过提斗,迟缓而沉稳地写下了“江南会”三个大字。

    字一写完,马风立刻让人收起来,准备过几天裱起来,然后找匠人拓下来制匾。观礼嘉宾们少不得吹捧一番书法,互相标榜。

    顾诚虽然是最大的股东,但今天的酒会全程还是马风的人主持,顾诚并不像多接触那些繁文缛节。

    马风这人最擅长灌鸡汤,说了几车子“互联网寒冬很快会过去,大家要深度合作更加团结”之类的没营养话,哄着大家喝了三巡酒水,酒会的气氛才渐渐融洽随性起来。

    “今晚咱光喝酒也没意思,这样吧,每个股东都要派人出节目。本人不会的就让带来的朋友上场。咱都是斯文人,别太闹就成——老马,成不成你都吱个声儿啊。”

    提议的是复兴财团的郭光昌,其他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也都跟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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