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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好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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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安辰曾经说过我,他说我是一个心狠的姑娘,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我当时为这句话还跟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现在看来,其实他是对的。

    我真的挺狠的,尤其是对我自己。

    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需要童话里公主完美的结局,我也不在乎自己幸福快乐与否,只要我的敌人们活得不痛快,那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便割了自己的手腕,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在地板上,看着暗红色的血液不断的从手腕里涌了出来。

    我想象着谭以琛一会儿推门进来后的反应:震惊,心痛,懊恼,愤怒,悔恨……

    我猜他也会骂我狠,骂得肯定比安辰要狠……我甚至能想象出来他骂我狠的时候那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对不起亲爱的,我无意折磨你。

    可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那样:你逼得我没得选。

    你没有给我留任何的退路,所以我只能让你痛这么一回。

    血不住的往外流着,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我脑子逐渐的开始发晕,我觉得很困,很想睡觉,可我不能睡,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睡着以后还能不能醒来。

    我死死的攥着手里的陶瓷碎片,让那陶瓷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我的掌心,我想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的神经,好让自己撑得更久一点。

    可没用的,手腕被割出那么大一块伤口,我都不觉得痛了,掌心的这点儿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渐渐的,我开始出现幻觉了,幻觉里谭以琛回来了,他推开浴室的门,门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笑容凝固到了脸上。

    之所以知道这是幻觉,是因为这一幕不断的在我眼前重复着,我无数听到谭以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无数次看到谭以琛把门推开,无数次看到他僵直着身子站在门口,满目震惊的凝向我……

    我在这周而复始的幻境里,怀着对谭以琛的满心愧疚昏睡了过去,昏睡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漫天遍野的百合花,而谭以琛则跃过花丛向我走来。

    真好啊,我想:我最喜欢百合花了。

    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我躺在医院里,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隐约感觉自己的手腕有点儿疼,脑子也晕沉沉的。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白炽灯所散发出来的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忍不住又把眼睛闭上了,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

    然后我就看到了谭以琛,他坐在我旁边,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剃,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狼狈。

    于是我知道我赢了。

    你看,狠心的那个人,总是能笑到最后。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刚想发生,喉咙处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干痛,那疼痛就像有一块儿玻璃,硬生生的在划你的嗓子一样,你迫切的想要喝水,却又没有力气站起来找水喝。

    好在,谭以琛脸色虽阴霾得可怕,可他终归没有虐待我,在我干渴难耐下,他及时递过来一杯水,救我于危难。

    一口气儿将一整杯水喝掉以后,我终于缓过神来,对谭以琛龇牙一笑。

    "你该洗头了。"我跟谭以琛说。

    谭以琛身子僵了一下,却没理我,只是阴着脸在我背后放了两个枕头,好让我能斜倚在枕头上,勉强支起上半身。

    "你胡子也该刮了。"我继续说:"虽然男人有点儿胡子比较有气概,可你不适合留胡子……你也没到留胡子的那个年龄。"

    谭以琛还是不说话,只是冷眼盯着我,他目光里有太多的情绪,即便是惯会于察言观色的我,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你眼袋好重啊。"我发现即便他不理我,我也能自言自语的说上好久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觉得我该说点儿什么,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在讲话:"是不是没好好休息?困得话就去睡会儿吧,看着你……"

    "你觉得我睡得着?"谭以琛终于开口讲话了,只是他讲话时所用的语气,并不怎么动听。

    他猩红着眸子盯向我,眸底布满血丝,乍一看去,甚至可怖。

    可令我倍感诧异的是,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他。

    或许做乔远黛的这几个月里,我的胆子真的变肥了不少。

    "谁知道呢?"我耸耸肩,语气淡漠:"你把我锁起来的时候,我也觉得我会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可最后呢?我不也睡得好好的吗?"

    谭以琛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可怕了,我隐约看到,他扶在桌角的手,手背上暴起两股极其明显的青筋。

    然后,他如我所料的说出了那句话。

    他说:"郁可可,算你狠。"

    而我,也早已准备好了给他的答案。

    我抬起头来,微笑着凝向他:"你逼得我没得选。"

    他墨色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直。

    僵硬了片刻后,谭以琛突然不知所谓的笑了起来。

    大笑过后,他重重的点着头:"好,郁可可,你赢了!我放你走!"

    我面不改色,虚弱的纠正他:"谭先生,你叫错了,郁可可已经死了,我是乔远黛。"

    谭以琛死死的盯着我,像是要用目光生生把我的身体戳出一个大洞来一样。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我隐约看到他的眼眶开始泛红,可他眸底依旧没有泪水……也没有愤怒。

    "好的,乔小姐。"他就这么盯着我,然后扬唇微笑:"我这就联系我哥过来接你……你好自珍重。"

    言罢,他转身出去打电话了,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发呆。

    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我的心却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个口,又像是彻底碎掉了。

    两个小时后谭慕龙出现在我的病房里,他目光复杂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我晕过去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输完血,处理完伤口后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

    所以当天下午谭慕龙便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开着房车把我载了回去。

    我出院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谭以琛,他丢下那句"你好自珍重"以后,就再也没了踪影。

    我想我们两个应该彻底结束了,好在,他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我相信悲伤一阵子后他便会重振旗鼓,再次变回纵情风月场的花花公子。

    而我……而我……

    我一直都很好,我也会继续这么好下去。

    关于我突然失踪的事情,谭慕龙并没有多问,我不知道谭以琛跟他说了什么,总之,他对此事三缄其口,这也正好如了我的愿。

    我失踪的这一个多月里,顾凕和邹北城都给我打过电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俩应该是来找我要打赢了谭慕龙的"奖励"的。

    "他们两个有跟我打听过你。"谭慕龙沉声跟我讲述道:"我跟他们说你有事回美国了,他们也就没再多问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盯着自己的手机开始盘算第三次猎艳计划。

    因为我手腕儿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这种情况下我肯定是不能跟他们见面的,毕竟这伤口这么明显,除非我全程带手套或者护腕,否则的话我很难搪塞过去。

    所以我开始网上跟他俩搞暧昧,我从谭慕龙那里要来了顾凕和邹北城的微信号,加了他们,然后和他们天南湖北的聊骚。

    我们聊的尺度挺大的,而且大部分话题都跟性有关,比如用什么样的姿势做ài最爽啊,比如某些情趣小道具的用法啊……

    最有意思的是,邹北城似乎对谭慕龙在床上的癖好特别感兴趣,总是变着花样的问我谭慕龙在床上表现如何。

    我一时间有点儿哭笑不得:他这是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跟谭慕龙比比谁哪方面的能力更强吧?

    真是有够无聊的。

    网上聊天虽是增进感情的利器,可若一直不见面,感情也只会越聊越淡。

    感觉时机差不多后,我觉得第三次猎艳行动可以实施了。

    这一次,我决定不走性感路线了——我要跟邹北城玩点儿文雅的东西。

    恰好,雾都世贸天街那边儿正在举行艺术展,很多艺术家到那边儿作画,刻雕像,演奏乐器……场面好不热闹。

    过去装个街头艺术家,弹个琴或者画个画儿,然后让谭慕龙想办法把邹北城引过去……相信后面的故事,会很有趣。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在艺术展上遇到谭以琛。

    而谭以琛的出现,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