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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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习政本想笑话她天真,可就是这样的天真,才让他羡慕,做个天真无邪孩子多好啊。他伸手摸了摸维尼熊的绒毛,低头浅笑,那年他14岁,心思尚且稚嫩,待人偏向温和。

    宋音序咯咯咯地笑着,“哥哥,你也喜欢小熊吧?它老可爱了是不是?”

    “嗯。”

    “你穿的是校服吗?”她的问题就像是怎么问都问不完一样。

    “是呀。”

    “那你今天怎么不去上学?”

    “你不也没去上学么?”司习政从宋家简陋的沙发上转身,问她。

    “我是放学了呀,你看我的校服,我是红荔枝幼儿园的。”

    “嗯……”态度已经明显敷衍了。

    宋音序还在没完没了的发问:“那你是为什么不上学啊?”

    司习政默了默,在宋音序不断的催促追问下,低低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你爸爸有没有给你买生日礼物啊?”

    司习政摇摇头,眸光变得黯淡,“没有,他们忘了,都去首都了,参加大运会,不回来。”

    宋音序看他消沉难过,也懂事的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她拉拉他的手,奶声奶气地提醒,“哥哥,爸爸出来了。”

    司习政抬头,宋如许已经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了身干净的家居服,“少……习政,你刚淋了雨,要马上洗个热水澡才行,我去替您煮姜汤,你先去洗澡吧,家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你穿我的吧,这是新买的,没有穿过。”

    宋如许不敢叫他习政少爷,怕被宋音序听出了倪端。

    司习政没说话,站起来,动作习惯性地接了宋如许手里的家居服,有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他去洗澡,宋如许就进了厨房煮姜汤,个子刚刚到一米的宋音序跟进去,怀里抱了个公仔,仰头道:“爸爸,你今天做一个长寿面吧?”

    “为什么要做长寿面?今天又不是你生日。”宋如许切着姜丝,道。

    “要做的,今天是哥哥的生日。”

    “哥哥……”话到这里,宋如许的动作停住,低下头,看着明眸皓齿的宋音序,迟疑道:“你是说,今天是习政哥哥的生日?”

    宋音序重重点头,“对啊。”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哥哥自己说的,他还说,他爸妈去参加大运会的,忘了他的生日,没有礼物,也不回来。”

    宋如许听完这话,陷进了沉默。

    司习政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少年的头发短短的,像墨一般流动在头顶,衣服有些宽大,但并不妨碍他的俊美,总之,就是在廉价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变成一种别样的美感。

    “习政,姜汤煮好了,你进来厨房里喝吧。”他一出客厅,就听见宋如许在厨房里说话。

    司习政没有说话,走进去,就见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然后宋音序坐在餐桌一角,撑着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着他。

    司习政在宋音序的眼皮下落座,拿起姜汤,面色淡淡地吹了几下热气,微微仰头,饮尽。

    刚把碗放下,眼前就出现了一碗长寿面,面上盖了两个煎得半焦的鸡蛋,看起来挺素的一碗面,却让司习政呆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在生日的时候吃过长寿面。

    对面的宋音序大大笑起来,“哥哥,生日快乐!”

    然后宋如许的声音响起,“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抱歉,现在才知道,家里也没什么好食材,就简单给你做了长寿面。”

    宋音序仰头说:“爸爸,你给哥哥煎了两个鸡蛋呢,下次生日我也要吃两个煎蛋!”

    “好,下次等你生日了也给你做两煎蛋。”

    宋音序满意笑笑,又转过头来,对着司习政奶声奶气道:“哥哥,你还不吃吗?长寿面要趁热吃哒,很好吃哒,面条象征长长久久,鸡蛋意味团团圆圆,爸爸说,人的一生要追求长长久久,更重要的是又要追求团团圆圆,所以,我们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这样才能幸福快乐。”

    听着宋音序的长篇大论,司习政没有一点反应,他垂眸看着那碗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如许也没有说话,像是很紧张。

    良久之后,司习政终于动筷,夹起一小口长寿面,慢慢地吃了下来。

    或许是他饿了,又或许是他感觉到这碗面里的心意了,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第一次发现,一碗普通的长寿面竟然可以这样的好吃。

    他低着头,微微笑起来,“好吃。”

    宋如许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宋音序还在叽叽喳喳,“我就说嘛,长寿面很好吃哒,我平时想吃爸爸还不给我做呢,哥哥,爸爸的手艺可是很好的,可是爸爸老是不下厨,所以我就吃不到爸爸做的菜了……”

    吃完面,宋如许去厕所处理司习政的湿衣服,他则留在客厅里,跟宋音序一起看动漫剧。

    司习政斜倚在沙发上,怀里揣了个破旧的抱枕,虽然这老房子旧旧的,沙发旧旧的,电视旧旧的,抱枕也旧旧的,可就是,让他莫名的感到了一份难言的温馨。

    临走的时候,宋音序还从屋里追出来,忸怩一番,才把藏在背后的小白兔耳朵拿出来,“哥哥,哥哥……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司习政看着她手里那个会发光的兔耳朵,有些哭笑不得,“你送这个给我干嘛?”

    “生日礼物啊,今天不是你生日吗?给你的。”她踮起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映着他,格外的明净漂亮,“哥哥,来,你蹲下身子来,我帮你戴上。”

    他无奈微笑,宋音序又扯他的裤腿,“快点嘛,我踮得脚好酸了,哥哥,你快蹲下来。”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他终于蹲下身子,眼底洋溢着掩盖不住的明媚笑意。

    宋音序把会发光兔耳朵安在他脑袋上,咯咯咯笑起来,“戴好了,哥哥,你戴这个兔耳朵好漂亮,像个女孩子。”

    “……”少年陷在楼灯里的俊脸,很难得的红了。

    后来,司习政经常放学后到宋如许家里写作业,他喜欢宋如许家里的氛围,有一个成天唠唠叨叨人小鬼大的宋小妮子,或许是独生子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他与生俱来身份非凡的缘故,他觉得有人陪伴真好,孤寂了十几年的人生,有了一些叨唠和温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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