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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谋略有余,胆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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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柔........梁柔.........”

    景杉伸手在梁柔面前晃了几下,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梁柔醒过神来,脑袋一动,急忙‘哦’了声,马上问,“是不是二十四床又有新问题了?”

    景杉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不见缓和,他严肃的跟梁柔说:“你现在的状态很有问题,这样时不时就跑神,下午的手术你要怎么做?”

    他们的职业特殊,是最需要集中精力的,梁柔这样经常魂游天外,实在让人没办法放心。

    梁柔露出苦笑的表情........梁辛还没有找到,警方那边一点线索也没有,这让她怎么能安得下心。再来就是聂焱.......聂焱初到加拿大的时候还会按时跟梁柔联系,不管是视频通话或者是信息联系,总归是能让梁柔得到他的消息的,现在可不一样了,聂焱已经很多天断了联系。梁柔也按着国际长途的号码打过去过,结果都是无法接通。梁柔跟聂焱的圈子实在是差的太远了,只要聂焱那边一断了跟梁柔这边的联系,那么梁柔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尽管梁柔竭力撑着,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些,但内心深处的煎熬,又哪里是说压就能压的住的。

    当然知道这样不对,作为医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对患者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事情,尤其是她还是个需要上手术台的医生。

    梁柔低头定定想了一阵,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跟景杉说:“要不然我先休假一段时间吧?”她现在的这个精神状态,真的不适合每天工作。

    她没办法气定神闲。

    景杉眼露复杂,他真的有些不明白,“你就真的那么放不下?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妈都能回来,你可以趁机离开。”

    在景杉的想法里,梁柔和赵湘其实是一种人,都是被权势财富所迫,不得不委曲求全顺从在聂家父子身边的人。聂家现在出现这样的危机,聂兆忠首先就不得闲,他一生都奋战在基海兆业中,这家企业是聂兆忠全部的心血,所以就现在的局势,聂兆忠根本没有闲暇精力去管赵湘。

    赵湘能顺利回来,说来是要谢谢这一次的突发事件。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对聂家父子来说是危机的偷税漏税官司,在景杉以及赵湘的眼里,却是喜事,是解脱。景杉很不明白,为什么梁柔还会因此而扰,难道不该欢天喜地的摆脱从前的束缚吗?

    梁柔没办法去给景杉说她内心深处对聂焱的感情,有些感情说出来是理直气壮正大光明的,有些感情却是很让人羞于启齿的。

    不愿意多提感情,梁柔只说她现在担心的人是梁辛,所以想要休假。

    而且,梁柔随着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不良的反应就越来越多,她应付工作,越来越疲惫。

    景杉对梁柔想要放弃工作这件事,全力反对。

    这倒不是景杉苛刻不通人情,而是现在中心医院的神外科,梁柔梁医生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最开始是因为樊可馨的手术,樊可馨手术成功后,叶枭连续给中心医院捐了不少钱,用于修建新的医院大楼,还有购置大量的国际先进医疗器材。这事情,原本只是医院内部的事,在樊可馨手术之前叶枭就已经承诺过。

    只是医院的人哪里比得上叶枭这种精明到骨子里的商人会操作经营。叶枭在樊可馨手术之后,的的确确是捐了他之前承诺的一切,但是叶枭也不会让自己的钱花的这么单纯。叶枭举行了大型的捐款仪式,请了媒体记者浓重渲染,把叶枭自己对妻子的情深不悔宣传了不说,也对叶枭旗下的黎昕集团进行了大批量的系统报道。如今这年月,房地产公司不说人人喊打,却也差不多了,总让人印象不太好。叶枭一番经营炒作,把黎昕集团的知名度又往上推了一大截。

    医院的医生护士私下里算账说叶枭捐的这些年,要是全部投放广告怕是都没有这么炒作一场来的有宣传力。

    当时就有人说了,“要不说我们只能一辈子当吃工资的工薪阶层呢,就凭这份机关算尽,咱们就比不上人家。”

    叶枭这事办的,钱捐了,名声也有了,皆大欢喜,简直不能更双赢。

    连带着,梁柔的名声也被打响了出去,樊可馨的手术原本就是难度极高的,在国内少有成功案例。而且樊可馨还是在国外医治了多年没有被治好,现在转院到国内,竟然奇迹生还,这也是扬我国威的事情。所以对梁柔的报道更多,加上之前梁柔原本就有‘最美医生’的名号。

    现在梁柔都已经是中心医院的明星大夫,很多患者都是指名道姓找来的。近期梁柔做的几场大手术,皆是如此。

    不仅是临海市市内,就连京城的有些官员家属也都转院过来。

    等着梁柔安排手术。

    这样的好名声对中心医院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医院差。院长等人对梁柔都很重视,要不是如此,也不会对梁柔给予很多优待,比如梁柔从不用值班,定点的八小时工作制,到点就走。

    还有梁柔的工资,梁柔进到中心医院,满打满算也还没有超过一年的时间,对于需要熬资历的公立医院来说,梁柔的工资水平应该属于最低阶的那一种。结果现在梁柔的奖金已经远远超过景杉,对此景杉到没有什么不平衡的。梁柔在特定领域真的比他要敏锐,都是同一个领域的医生,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景杉对梁柔其实挺佩服。

    相处这么久了,景杉心底里对梁柔感情也渐渐加深。

    他叹气说:“你想要休假,院里领导不会同意的,这马上就年底了。”

    到年底,领导们都要评业绩拿奖金,这一年因为梁柔的到来,医院尝到了不少的甜头,现在让领导们放梁柔去休假,不可能的。

    梁柔张张嘴,想说可以用怀孕来作为请假的理由。只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医院里挺着八个月肚子还依然坚守岗位的医生护士不在少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医务人员缺口就是这么大,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就比如当年梁柔与景杉同届的那些学生,很多都转行去做了别的工作。能考上医学院的,当年高考成绩都不差,说白了都是天之骄子。学医本就是件很苦的事情,能坚持下来的人不多,能学的好的更少。可苦学几年毕业之后才发现,医生这个职业挣得不多,至少跟那些自己创业的人比,是真的收入微薄。再来就是没有荣誉感,每天要面对各种各样奇葩的病患以及家属。对于这些曾经在学院里被各路人膜拜的优秀生来说,无法承受。

    医院里现在都是满负荷运转,梁柔能这么年轻就成为‘知名医生’,实在是很难得的事情。

    机遇、运气、实力,缺一不可的造就了今日梁柔在医院中的地位。她其实也贪恋的,不想那么轻易的放弃。

    没什么选择,只能坚持下去。

    ==

    关双很意外她会接到元宵的邀请,就在她跟随着梁柔桑乔见过元宵后的第四天。元宵不知怎么知道的关双的电话号码,打电话来约她出去喝下午茶。

    对这样的邀请,关双一头雾水,她跟元宵别说没交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敌对的关系。元宵邀请她去下午茶,这种非常女孩子闺蜜气息的约会,实在不适合关双与元宵之间。

    不过关双倒也不怕。

    梁辛一天没找到,关双就也不会放弃寻找,元宵这边是条线路,能多探听一些当然更好。再来就是关双对元宵始终有种好奇,想要对梁辛那么念念不忘的人,一探究竟。

    关双如期赴约。

    元宵还是关双上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穿着特别洋娃娃的裙子,头饰、化妆,整体的打扮都很.......浮夸(至少在关双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不仅是关双在观察元宵,元宵也在观察关双,上一次见面,先开始的时候元宵对关双的身份并不了解,还以为是梁柔的什么人,还是后来关双自己说破她跟梁辛之间的不寻常,元宵才知道其中的内情。

    关双留着齐耳短发,今天她没有穿海关制服,只是穿了白衬衣烟色西装裤,外面还穿了件长到脚裸处的长羊绒针织衫。已经十二月份,临海市的气候,就算是冬季也不会冷到哪里去。一件羊绒质地的针织衫,足够了。

    明明关双是个后背挺得笔直,走路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模样,可是她又穿着极柔软面料的长针织,显得温软又可亲。

    用元宵自己的话说,关双就是那种脸上就写着‘优越感’的人。就像元彰元宵脸上就写着飞扬跋扈一样,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不管外在怎么伪装,都无法磨灭。

    关双家庭环境优越,自己也在成长过程中很顺遂。她虽然看起来一身正气,但是也写完了不知愁滋味的憨气。

    有那么一个瞬间,元宵恨不能扑上去撕扯,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嫉妒。

    可这份嫉妒也在清楚的提醒着她,眼前的女人,关双!才是最适合梁辛的人,梁辛应该找个这样的女人,有背景有家世,能帮衬着梁辛不断高升。再来,其实更重要的是气质,关双身上有元宵在梁辛身上看到的那种正直模样。就是一路都没有接触过烟暗的人才有的豁达明亮,关双望向元宵的眼神,坦坦荡荡,即便她们内心深处爱着同一个男人。就算梁辛心中爱的人也许是元宵,但关双还是能做到坦坦荡荡,她对梁辛的感情,从不需要遮着掩着。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元宵嫉妒。

    她嫉妒的发疯。

    却又不得不忍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关于梁辛,她实在无法修炼到家,只能强撑。

    关双保持着一贯的态度,开门见山就问,“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她可不相信元宵是真的想跟她处什么闺蜜情,再者说,关双觉得自己跟元宵有什么好聊的内容。

    元宵磨牙了好一阵,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关双。

    关双接过,是一张最普通的报请海关审核单。这东西在海关部门很常见,外国想要进口到国内的商品,都会先提请这么一张单子,经过审核才能入关放行。

    这个东西?关双面露不解?

    元宵有些恶趣味,她冷笑着对关双说:“这批货,你给通融通融,让它顺利入关。”

    能把走后门搞违法犯罪的事情说的这么坦然的,关双还真是第一次见。她年纪还不到,家里若是真有这种事,也只会由她父亲去面对。谁实在的,这还是关双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

    常听说海关里面这种情况很多,但是关双的身份在哪里,谁也找不到她头上来。

    此时被元宵这么理直气壮的一说,关双自己还有些懵了。

    “你..........什么意思?”关双不明白。

    元宵语带讽刺,“没想到你也会装傻充愣,这种单子,你敢说你在海关没见过?”

    关双实在跟不上元宵的节奏,她此时竟然公事公办的说:“这正常走程序就好了,只要是合规合法的东西,一定会审核通过。”

    “哼!合规合法的东西,找你干嘛?”元宵直接就这么说。

    关双彻底傻了眼,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该报警。眼前这人就是纯纯粹粹的违法犯罪份子,就该第一时间被抓获。

    就在关双打算直接打电话的时候,元宵又说:“怎么?你不是很想知道梁辛在哪里?”

    关双急了,“你知道他在哪儿?”

    元宵无可无不可的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

    到这一刻,关双是真的愤怒了,“他那么爱你,你竟然明知道他在哪里,却还要拿着他来当筹码威胁别人,你还是人吗!?”

    关双原本觉得元宵只不过有些讨厌,对梁辛的情谊不领情而已。可是到了这一刻,元宵的所作所为刷新了关双的三观!

    这何止是不领情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眼看着关双暴起,元宵倒是不动如山,甚至还能说风凉话,“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他呢,原来也不过就是表面功夫,你要真的爱他,怎么会连这点付出都不愿意做!我实话告诉你,他现在很危险,你迟疑一秒钟,他就有可能........”

    后面的话元宵没说,但是关双猜得到。

    到这个时候,关双已经不去管什么礼仪规范了,直接站起身伸长了手就把元宵从沙发上揪了起来。关双的个头要比元宵高,人的体格也比元宵要健壮的多。元宵从小就身体不好,加上元彰死后,她几乎瘦脱了形,所以对关双来说,把她揪起来易如反掌。

    两个人中间隔着小小的下午茶玻璃茶几,但这根本不能阻止什么,关双把元宵扯到跟前,几乎是用恨到了极致的眼神在凝视元宵,“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按元宵的话推断,她不仅知道梁辛在哪里,而且还知道梁辛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

    关双几乎不敢深想如果元宵说的一切都是现实在发生的事情,那么梁辛现在,在经历什么。

    元宵被关双揪着领子,脖子都被噎起来,她脸色涨红,眼睛里甚至已经聚起了水气。就在这样看似泪眼婆娑中,元宵还在笑,她再说:“让我看看你有多爱他,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死__这个字如针扎了关双一下,她就跟碰了烫手山芋似得松开了手。

    元宵被她放开,人就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眼中原本的水气已经化作眼泪流出来。此时周围元宵带着的保镖都围上来,元宵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她身体一动,脸上的泪珠儿更多。

    有气无力的盯着关双看,嘴角的笑容让关双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不清楚元宵目光里到底是什么,看起来似喜似悲,有嘲讽,却又有催死挣扎的漠然。关双突然记起她曾经看过非洲动物大迁徙的纪录片,那些被人类非法捕猎的大象,在被割去象牙之后,不会立刻就死。往往会在原地痛苦很久,才会被活活疼死。

    也有人用镜头记录过,大象在临死前,头的前半部分都被消去,那样血腥的画面中,大象的眼神就很像此时的元宵。她一动不动,眼中有泪,却不完全是悲,就这样平静的凝视着身前的世界。

    关双心里发慌,她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场面。

    但是内心深处,关双知道元宵没有诓骗她,梁辛现在想来是真的在受苦。这种念头搅得关双五脏六腑都缩起来,不完全是疼的感觉,更多的是揪心,是紧张,还有不知所措。

    关双着急慌忙地拿起桌上的审核单,然后就像是落荒而逃的士兵,连回头看元宵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跑的飞快。

    一路车开的歪七扭八,回到家里的时候,关双甚至腿软。扶着墙走回家,母亲看到她这样子,先是着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关双连看妈妈一眼都不敢,撑着自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关双将自己密闭了起来。她当然担心梁辛,但是从小在这个家里长大的她,也在内心深处有种浓厚的正义感责任感。怎么说呢,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面对这样的抉择。

    拿出元宵给的那张审核单,关双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假设,若这张单子上的货物是毒品怎么办?又或者是什么危险物品?就算是不是毒品这样危害性极大的东西,哪怕是国外的洋垃圾呢,在关双看来,若是她动用人脉放这批东西顺利入关,那也是她的罪恶。她愧对所有人。

    只是梁辛.........

    她做不到如元宵说的,静静地等待梁辛死去的消息。

    关双蹲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关万全晚上下班回家就被老婆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说今天关双不对劲。

    有儿有女的关万全,最疼爱的就是小女儿关双,否则的话也不会把其他的儿女都依照家族的计划送进部队,唯独关双一个,留在了身边。他舍不得小女儿去受苦。

    现在听老婆说关双不对劲,关万全就很重视。

    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儿房门口,轻轻敲门,没有等来回应,也不急,等了好半天。

    关双在家里特别乖巧,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如眼下这样对父亲在门外的问询声置之不理,还真是很少见的事。关万全实在担心,就自顾自的开了女儿的门。

    外面的天已经烟了,关双的房间里可没开灯,就这么烟漆漆的,关万全的目光先往床上扫,想看看小女儿是不是在睡觉。没想到床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影。

    在等关万全伸手开灯之后,才发现小女儿就蹲在距离门口很近的地方,缩成一团。

    不管是什么样的父母,看到女儿这幅模样都还是会担心,关万全声音都虚了,“双双?”

    关双一抬头,望着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父亲,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父亲的怀里,“爸爸!”

    关万全被女儿扑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就撞在门框上,接稳女儿之后,关万全急忙哄,“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双双不高兴了吗?告诉爸爸,爸爸收拾他。”

    他女儿,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委屈过。

    关双其实哭出来了,心里的压力就已经缓解了不少。她跟父亲从小就亲密,关万全不像他哥关万长那么严肃,对儿女都很疼宠。

    关万全哄着关双站好,拍着女儿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关双从没瞒过父亲什么,就一五一十的跟关万全说。

    关万全其实对梁辛这个人早有耳闻,他女儿追着警局的一个小伙子跑,怎么能不多关心一下。只是没想到会牵扯出来这么多事情,关万全的脸沉下来,问关双,“单子呢?”

    关上摊开手,那单子已经被她捏在手里,手汗都快沁透了。

    关万全看看单子,是海关出去发放给商家的申报单,只是........还没有过审。

    一口气压在胸口,关万全问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关双脸上还有眼泪,不过表情却已经缓和了不少,她咬着牙说:“我不能干这事儿。”

    她喜欢梁辛是一方面,但是.......就算私情再大,也不能跨越公权。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关双心里很清楚,元宵找上她,真的是为了她关双吗?不是的。更多的,怕还是冲着关万全来的。

    关双的身后,是整个关家,关双不能为了梁辛一个,就把整个家族拖累进去。

    听女儿这么说,关万全露出一丝欣慰,要是他养出来的女儿真能为了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就把整个家族的生死都抛之脑后,那他真是白养这么个女儿了。

    好在关双不是那样的糊涂孩子,她不会背着父母做不该做的事,也不会轻易的舍弃父母家族。

    关万全摸摸关双的头,她的头发又多又烟,摸在手里厚墩墩的。

    “那双双不想救那个梁辛吗?”

    说起这个关双好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就又往下掉,“我想。”

    怎么能不想呢,若是她不想就不会如此纠结,也不会哭成这样。真是煎熬啊,明明她与梁辛之间,连正式情侣都不算,但是梁辛那样活生生一个人,让关双做到见死不救是不可能的。

    一段还没有开始过的感情,却让关双已经刻骨铭心。

    关万全一笑,“你去给你关墨哥打电话,让你嫂子过来一趟。”

    关双一脸的莫名。

    这事情跟关墨桑乔有什么关系,关万全点点女儿的脑门,“你有了梁辛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也得向警方汇报,再说这审核单,如果真的是违禁品,咱们也该报警。”

    关双一下被点醒,急忙跑到床边拿起座机给关家的大宅打电话。

    桑乔来的很快,关墨自然也跟着。

    进门的时候,桑乔一脸的急切,关墨臭着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得。

    关双的母亲看到桑乔,喜欢的不得了,开口就问福宝怎么没有抱过来。桑乔说已经晚了,等下次过来,一定抱上。

    家里添了个小豆丁,不仅是关万长温令茹爱的不行,其他的长辈也都喜欢。

    简单的寒暄之后,关万全关墨还有桑乔关双就都进了关万全的书房,关双把事情经过又说一遍,还把那单子拿给桑乔看看。

    桑乔根本压不住火气,“无法无天了!这些人,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关万全也说:“虽说海关的事情该我出面,但是这单子到底是双双收回来的,我理应避嫌,所以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

    桑乔一点头,“这是应该的,这次的事,要多亏二叔还有双儿配合调查。”

    才说了没几句,桑乔转身就要走,她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个性。现在掌握了证据,她先想到的就是要排查元家所有的人尤其是元宵,来找寻梁辛以及邢封的下落。再来就是要去海关码头去查这批货!上次镁砂走私案的事情还没完呢!

    这次绝不能心慈手软的放过。

    关墨看看表,都已经快要十点了,这时候放桑乔去警局,那今晚就别想回来了。

    不过看桑乔正在兴头儿上,也知道劝了没用,索性今晚来关墨是让家里司机送来的,现在也不怕桑乔出去自己开车出事,让司机送桑乔去警局就是了。

    等桑乔走了,关墨这才跟关万全说:“二叔,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明明知道我.......”

    “知道你不想管?”关万全直接接了话。

    关墨扫了眼关双,关双生生站着,就是不出去。她想听听这背后的道道儿,不愿意再当被父亲保护的小女儿。

    关万全倒是没打算避着女儿,关双今天会被元宵半威胁半逼迫,就说明关双已经没办法再置身事外了。

    “没必要自欺欺人。”关万全这么说。

    关墨有心反驳,“我怎么自欺欺人了?能帮的我都在帮啊!”

    聂焱的事,关墨一直在帮忙,甚至今早,关墨还把温玉送上了飞机,让温玉去了加拿大。这种时候,温玉能陪在聂焱身边,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外界的舆论上都对两人有利。至于国内,关墨已经动用了他们关家私底下的势力,开始帮着找梁辛了,还要怎么样?

    关家在民间的势力,基本上就是退伍的军人。转业后不管是当了商人也好,还是做了别的什么职业。但在部队里养出来的感情却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只要关墨一句话,有的是人帮忙。

    关墨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多的了,怎么关万全还说他自欺欺人。

    关万全摇摇头,也没反驳关墨,而是说:“你再想想这事情,真的像你想的那么简答吗?只是帮人就能完事?”

    被亲叔叔这么一提醒,关墨猛然间有些惊神。

    聂焱的事,那是关墨的好兄弟,所以关墨理所应当的帮忙,根本没多想。而梁辛这边,就更多的是因为桑乔,桑乔旗帜鲜明的非要找到梁辛不可,关墨被逼的没法子也只能动用自己的势力帮忙。

    这里面都牵扯着关墨放在心上的人,倒是让他失去了很多敏感度。

    关墨突然被这么一问,虽然醒悟,却也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关万全一样一样的给关墨分析,“尉迟飒进了海关,这事情你知道吧?”

    尉迟飒是尉迟翊的亲姐姐.......从军队转业,去了海关,一进去就坐上了领导的位置。

    这事关墨知道,却没多想。

    关万全又问了一句,“你也该知道最近尉迟家的人经常跑去聂家的大宅里看孩子.........这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你没听说?”

    当然听说了。

    尉迟翊结婚五年还没有生出孩子,尹雎移情作用也好,还是为了沾沾喜气,总是跑去哄着尹雅的儿子。而且这一阵,聂焱在加拿大回不来,基海兆业内部尹雅的地位高了许多,忙起来照顾不过来,所以尹雎直接就把尹雅的儿子抱去尉迟家养着。

    这事情也说不出什么大的不妥,尹雎是尹雅的亲妹妹,那孩子也要叫尹雎一声小姨。

    尹雅太忙,当妹妹的带几天孩子,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孩子姓聂!

    是聂家现在唯一的孙辈。

    退一万步讲,聂焱未来也生个儿子,比这个孩子更名正言顺是继承人。可等加拿大的官司结束,最少也要一段时间,到时候尹雅的这个儿子就已经长大了。年纪上具有先天的优势,要是孩子争气,有魄力,等聂焱的孩子出生长大,也不见得能争得过。

    而且,这个孩子要是尉迟家给养大的,感情很深,那么尉迟家就等于完全介入了聂家,在聂家堪比外祖父的地位。

    尹雅尹雎的亲生父亲,从来在这姐妹俩没什么存在感。

    关万全问关墨,“你觉得尉迟家连未来三十年的事情都筹划进去,是为了要聂家的钱?”

    别开玩笑了。

    他们这些世家,谁还真的能缺了钱不成。如果说元家牵扯进这么多的事情里,是为了自保。毕竟元家做的危险事情太多,他们想要尽可能的多牵制住一些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一来元家才能安全。相对的,尉迟家深谋远虑的牵扯进来,可就不是为了自保那么简单的了。

    关墨瞳孔都缩了下。

    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尉迟家与关家算是临海市最大的两个军人世家,但是相比于关家的鼎盛,尉迟家一直都属于被压制的一方。没有人想要永远俯首称臣的。

    尉迟家这么步步为营,最终的目标根本不是所谓的聂家,聂家只不过是他们想要的一个倚仗。

    说到底,尉迟家是想把关家拉下马,让尉迟家成为临海市甚至是临海这块大军区里最强大的一股势力。

    关墨觉得滑稽,他轻蔑的笑了,“他们倒是敢想!”

    支持尹雅是想在商家有所支持,把女儿安排进海关,也是想把触角伸到更远的地方。尉迟家这一步步的算计,矛头都是指向关家来的。

    关万全摇头,“别轻敌,你记着,你结婚的时候,伴郎可是聂焱。”

    尉迟家这是精准攻击,一步步都是精算过的。聂焱当初给关墨做伴郎,旗帜鲜明的支持关墨,这让关墨当时风头无两!可以说聂家,在聂焱这一代,是跟关家形成结盟的,所以尉迟家找准方向,打定主意要瓦解关家跟聂家的亲密关系。再来就是海关,关万全在海关这么多年,要说没有一定的势力,那绝对是骗人。

    掌管行政的人,每年的绩效评比都是关万全在做。可以说从海关提拔上来的所有官员,都在内心深处感谢关万全的支持维护。

    这里面多少人脉,多少人情。

    为了这个,尉迟家就把女儿塞进来,也是掌管行政,而且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好建立关系。

    咋看起来没什么关联的几件事,联系起来却是步步为营的一盘棋。

    这绝不可能是尉迟家的全部盘算,在得到聂家的支持后,在分散了关家在海关的势力后,下一步,就要在部队内部开刀了。

    尉迟家在军中的人并不少。而且尉迟翊这些年,几乎一年到头都在海上,资历也熬够了,说不准码上就要晋升。

    这一切,尉迟家都算计在内。

    关墨人都有些虚脱,他虽然心机颇深,但是那都是建立在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关墨从来都觉得自己的家族地位,不需要他去多费余力设身处地。

    关万全说的对,关墨太轻敌了。

    关家就算现在还是稳坐钓鱼台,可是不可能永远风光无限。就算是人也还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更何况是一个家族。

    关万全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到此时,更是顾忌多多,他给关墨假设说:“如果双双是个糊涂孩子,就直眉瞪眼的把这事帮着元家办了。那么接下来,第一个被拖下去的就是我!我这个在海关呆了半辈子的人。你猜接下来他们还会做什么?”

    关墨摇摇头,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关万全却很残酷的说:“接下来,他们就会把元家这些年的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我一个不算,还有整个关家都会被牵扯进去!能让元家做这么大,背后肯定有人支持,如果是关家成为这个背后人,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关家的势力在那里,要说是关家暗地里支持元天霖,那就太合理了。

    再者,还有,那些真正支持了元天霖的人,好容易找到了一个替罪羔羊,结果必然是破鼓万人捶!绝不会有人心慈手软。

    看起来显赫一时的关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需要一个小漏洞,整个家族就完了。

    关万全说的很沉重,就好似关家真的会一夕之间崩溃一样。

    关双已经彻底傻了眼,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可怕的后续。而关墨,倒在椅子上,出了一身的虚汗。他一直都想明哲保身,往后退,却没想到,他往后一步,别人已经前进了三步不止。

    这从来都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战场。

    关墨问,“那二叔,我该怎么办?”

    关万全很冷漠的说:“你自己想!”

    这事情关万全已经跟自己哥哥关万长说过,他们当然能摆平这一切,但是不行。关墨是关家下一代的领头人,要给他机会历练。

    所以当长辈的,都打算袖手旁观。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出手去帮关墨。

    用关万长的话说,他这个儿子,‘谋略有余,胆气不足’!从来都被家族保护的好好的孩子,不经历事情,就算比旁人多几丝聪颖,却也不足以承担起家族领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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