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威武不能娶 >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最恨的人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最恨的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孙禛几乎是靠着那酒坛子,才撑住了身子没有躺倒在地上。

    随着力气的消失,心中的惊恐却是越来越盛,他的命已经不在他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他的命在孙睿的手中。

    而孙睿,明显是不想让他活下去。

    这一瞬,孙禛倏然想到了南陵,他们从追兵手中逃脱的那一夜,他亦是如此的惊恐。

    当时害怕孙睿为了逃命会扔下他,现在……

    恐惧的同时,还有浓浓的不解。

    孙禛清楚他们兄弟远不及母妃所期盼的那样和睦,他之前就时不时觉得,孙睿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阴冷又可怕,让他后脖颈出一层白毛汗。

    有一日,事关孙睿自己的生死之事,孙禛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这不稀奇,毕竟,孙禛若站在那个十字路口,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了生路狂奔。

    可不该是现在。

    母妃没了,不说皇位之争,只说将来岁月,他们静阳宫会被孙祈、孙宣压着打。

    这本该是联手的时候。

    哪怕孙睿不屑与他联手,也不应该夺他性命。

    父皇没有想过要他们三个儿子的命,孙睿“私刑”下毒,父皇岂会饶过他?

    孙祈他们也会抓着这事儿大做文章,彻底把孙睿钉得无力翻身。

    还是说,孙睿有信心,杀了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孙禛想不清楚,他的思绪之中充斥了满满的恐惧,混沌得根本无法理顺。

    他瞪着孙睿,从牙缝里逼出了两个字:“南陵。”

    孙睿要他的命,在南陵时就能动手,把杀他的罪名盖在董之望和孙璧头上,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为何……

    孙睿听明白了,他撑着腮帮子,垂着眼,看着孙禛,道:“本来不想让你死得这么轻松。

    伤一条胳膊就痛了吗?我本想敲碎你所有的关节骨,再把你扔进天牢,让你尝尝冷入骨髓是什么滋味。

    可惜,陶昭仪死了,这宫中的平衡就已经坏了。

    我再不对你下手,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孙禛被孙睿话音中的阴毒口气给震着了。

    孙睿又道:“每年冬天,你们看到的冷不及我真切感受的百分之一,这都是拜你所赐,当然,你还理解不了,等到了地底下,你就懂了。”

    孙禛被逼得喉咙里一阵咕噜咕噜,他想说话,隔了一会儿,才从嗓子眼里冒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为什么”。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孙睿怎么能恨他到如此地步?

    哪怕冒着父皇震怒的危险,也一定要杀他。

    “这世上,我最恨的人,一个是父皇,一个就是你!”孙睿站起身来,越发的居高临下,他就这么看了孙禛一会儿,而后慢慢蹲下身,拉着孙禛的领子把浑身无力的人拖过来,附耳道,“你要恨,也是去恨父皇。

    他若不杀陶昭仪,母妃就不会死,母妃在一日,还能保你一日的命。

    呵,谁让父皇心心念念的全是你,我只是幌子,他心中的继任者从头到尾都是你。

    把你这么一滩烂泥扶上龙椅,你说,他是爱你还是恨你呢?

    你除了皇子身份,你有哪一丁点配得上那把椅子?

    你不配!

    可为了让你登基,父皇能逼死阿渊、囚禁姑母、流放宁国公,能让人丁兴旺的程家最后没有一个成年的男丁给肃宁伯送终,削了多少权、杀了多少人,才让你坐上龙椅。

    真真可笑!

    我以前虽没有看到你的下场,但想来是众叛亲离、国破人亡,这辈子我亲自动手,你就陪着母妃一道走。

    黄泉路上,好好跟她说说,你从前做了多少狠绝事情才能逼得你嫡亲的兄长要杀你泄愤!”

    这么一段话,说得孙禛回不过神来。

    他听懂了一些,又有很多听不懂,那些都是他不曾经历过的事情,岂能顷刻之间用他那害怕又混沌的脑袋想明白。

    孙禛只记住了一点,孙睿说,皇位是他的。

    他先前没有想过当皇帝,可既然是他的,哪来的配与不配?

    他瞪大眼睛看着孙睿,想说,等他登基,他封孙睿为亲王,他给孙睿数不尽的财宝与美人,他还能给母妃翻案,母妃活着的时候没有享受过皇后仪仗,将来就是皇后。

    只是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说了,孙睿大概也不想听。

    孙睿只想要他的命。

    孙禛的眼珠子还在转,他想寻一件物什,打碎了动静大些,能引来侍卫。

    只要侍卫进来,孙睿的毒计就无法施展。

    孙睿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来,你以为我是怎么把药带进来的?”

    孙禛眼前发黑。

    他亲眼看着白绫下的凳子重新摆好,他的身子被孙睿架了起来,想挣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他的脖子套在了缳里,脚下的凳子被抽走了……

    其实,有没有凳子都是一样的,他浑身发软直往下倒,便是又凳子,受力的还是他的脖子。

    意识散了,孙禛咽气了。

    那坛掺了药的酒喝了大半,余下的全叫孙禛打翻了,就剩了个底。

    孙睿全倒空了,留下酒坛子。

    他把要送给母妃的茶盏留下,空着手,出了静阳宫,吩咐侍卫道:“母妃已经走了,七弟悲伤,多喝了些酒,让他自己醒醒酒,别去吵他。”

    侍卫们自是应下。

    孙禛悬在梁上,直到子时过后,谢皇后使了人来收殓虞贵妃,进殿一看,吓昏了大半。

    谢皇后都已经入睡了,急匆匆起身过来,甚至顾不上梳头,看了状况,又往皇太后与圣上那儿报。

    “可能是吃醉了,又舍不得他母亲,一时想不开……”向嬷嬷硬着头皮禀着。

    皇太后按着眉心,道:“睿儿呢?”

    “三殿下早早就出宫了,宫门上都记着。”向嬷嬷答道。

    皇太后道:“我不管他们兄弟弄的是什么东西,你只让人拦住圣上,不许他连审都不审、问都不问就处置睿儿!余下的,等天亮了再说!”

    向嬷嬷应下,又出去转达给曾公公与小曾公公。

    两位内侍一个去静阳宫,一个去御书房,分开走之前,曾公公长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我能太太平平等到出宫养老呢,没想到……”

    小曾公公苦笑:“咱们慈心宫还算好,其他各处,这些日子怕是没一个能睡踏实的。”